聚滿了客人的新宴上,一身玄衣的司翎就這樣佇立在門邊,緊緊凝視著蓋章紅蓋頭的伽羽,他現在違背了迷夢妖的指示去完成故事,所以他就成了迷夢妖驅逐的物件。

現在他有一股力量強硬地想要把他驅趕出去,但他在可能會受傷的情況下正在和那股力量作鬥爭,同時還不甘心也不願意讓她嫁給他人,即便是假的。

七絃看出了司翎不對勁,可與他無關,現在這個神族就是在阻礙他和姐姐在一起,他討厭這個男人,怨恨他為何總是在阻礙他追隨姐姐!

「袁家三爺,你可是聽清楚了?阿羽不認識你的,不過嘛,既然袁家三爺大駕光臨,在下也不會不招待的,來了,就留下來好好吃席吧?」七絃似笑非笑地看著滿臉冷漠的司翎,心中有痛快也有憎惡。

「來人,好好招待袁家三爺。」

七絃招手讓人來帶司翎走。

當有人靠近時,司翎才堪堪將那股驅趕他的力量壓下幾分,胸腔就傳來陣陣刺痛感,咽喉更是有些乾澀。

他抬起眼眸,眼底透著幾分冷意,語氣冰冷對著七絃道:「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

司翎很清楚,即便伽羽按照他的意思去聽從迷夢妖的指令完成故事,也不會說出不認識他的這番話的,除非是有什麼問題了,他想不出其他,只要眼前的這個少年。

他從一開始見到這個少年,他就不是很喜歡他,大抵是這個人身上有太重的戾氣,心機深沉,和曾經試圖接近他的元雨有著相似的氣場。

七絃漸漸收回了笑容,不再與司翎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冷聲地趕人:「做了什麼?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姐姐選擇我,而不是你。所以請你離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司翎絲毫沒有理會七絃驅趕的話語,他忍著胸腔逐漸強烈的痛楚,再次看向一直沉默不說話的伽羽,他用最柔和的嗓音問:「伽羽,我是司翎,你願意跟我走嗎?」

七絃捏緊了拳頭,眼底一陣刺骨的冰冷和惱怒,緊緊握住了伽羽的手,看著司翎咬牙切齒道:「我再說一次,如果你再不離開!我就不客氣了!」

他這話一落下,就已經有一堆身穿著下人服飾的家丁圍了上來,司翎冷冷地掃視了一圈,絲毫不畏懼,只是看著伽羽,希望她可以看看他。

七絃看司翎一直站在那看著伽羽,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心口升起了怒火還有憎惡加重,他不會讓這個神族在這個世界帶走姐姐的!

七絃嗤笑著說:「好啊,既然袁家三爺硬是要壞了我的婚宴,那我也不能不做點什麼了,來人,好好招呼袁家三爺!」

話畢,噠噠噠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不過一瞬間,司翎就被好多家丁圍成了兩圈,還有好多家丁手中都拿著木棍,正氣勢洶洶地凝視著司翎。

司翎看著伽羽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心口的痛楚又加重了幾分,他邊躲開好幾個家丁朝他揮來的木棍,邊沉思,此半妖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迷夢妖對脫離了意識操控的人是做不到再次操控的,所以一般對於脫離操控的人會進行驅逐出迷夢妖界,或者是扼殺在這個世界裡。

如今他對於迷夢妖界就是一個異類,所以迷夢妖已經開始對他的精神進行攻擊了。

若不是他神識算得上強大,他早就是被迷夢妖給扼殺了,現在迷夢妖知道扼殺不了他,才會將他進行驅趕。

只是他不能離開,他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子嫁於他人!

由於他現在除了神識強大,身體仿若一個普通的人族,對方有太多幫手,很快他就被打傷了手臂,他抿著嘴唇,不讓自己的痛苦從口中溢位,死咬著牙關捂著被木棍打傷的手臂冷冽地看向七絃。

七絃握

緊了伽羽的手,用漠然的眼神回視司翎,看著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神明如今狼狽不堪,他很暢快,冷森地說:「袁家三爺還是離開吧,若你現在離開,我便不會在意你方才的無禮。」

司翎右手已經被打傷了,只能抬起左手輕輕擦拭掉嘴角溢位的血跡,他目光冰冷如霜地看了一眼七絃,而後把視線再次放到伽羽身上,然後再次重複那句:「伽羽,你願意跟我走嗎?」

七絃見司翎一點也不識相,徹底勃然大怒了,其實他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其實是害怕,他怒聲道:「來人!」

在他這話才剛落下,站在他身旁的人開口了。

她一說話,七絃的心就徹底不安起來了。

「...不要...不...」

七絃站在她身旁,雖然她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是他聽見了,伽羽的聲音很輕,似乎伴隨著幾分顫音,好似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

「姐姐...姐姐,你想要說什麼?」七絃心頭的不安逐漸放大了,握著伽羽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一分。

蓋著紅蓋頭,無法看到伽羽的表情,七絃壓下不安,溫柔地笑著說:「姐姐。不過是一個鬧事的人而已,等我讓人把他帶走就好了,讓姐姐鬧心了,今日是我們的成親之日,早知道我就應該好好讓人看著才是。」

他自顧自地說著,轉移了話題來掩飾自己的不安和緊張。

「所以,姐姐,你放心,沒有人可以打擾我們成親的。」七絃含笑說著,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麼地害怕。

他這樣安慰伽羽,其實也在安慰自己和說服自己罷了。

可下一刻,伽羽突然抬起手一把掀開了紅蓋頭,紅蓋頭似那紅花凋零般掉在地上了,七絃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隨後,伽羽忍著身心巨大的痛苦,眼眶早就溼潤,滾燙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