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伴隨著絲絲零星幽光的地洞裡,抬眼看去,寬廣無邊,才踏進一步,便能聞到無比腥臭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雖然洞口的微光無法完全照亮洞裡面的情況,只能依稀辨別到一些狀似籠子的影子。

李子虛走在前方,先一步抬起手來,運轉起靈力,瞬間就點亮了洞裡穴壁上的燈火。

一霎那,洞穴被徹底照亮了,而洞裡面的場景一下子令他們無比震驚地愣在洞口不動了。

洞內空間十分龐大,寬足足有十丈,高同樣有十丈,無論是洞壁,還是地上,都有著密密麻麻的青苔,但是那些青苔卻已被烏黑腥臭的血跡染紅了。

還有令他們無比震撼的景象是那懸空的大籠子,抬眼看去細數,根本數不過來,因為這裡面的大籠子多如牛毛。

每一個籠子都關著一個妖族,且每一個妖族的身上更是傷痕累累,有昏迷躺著一動不動的,有眼神空洞麻木的,還有看到了他們驚慌失措的。

面對這樣的場面,饒是再鎮定的司翎,也不由皺起了眉頭,他見七絃就要上前去觸碰離他最近的籠子,冷聲制止道:「莫要觸碰,籠子上下了術法禁制,一旦觸碰會有危險。」

七絃咬著下唇,收回了手,眼中佈滿了傷心,望著這些同族人一個個成了階下囚,他內心一陣陣難受。

伽羽見七絃如此傷心難過,不知如何安慰他,看向身旁的司翎,開口問道:「師兄,可有辦法救這些無辜的妖族?」

司翎能夠看出籠子上的禁制,那表示著他或許也有辦法解除那禁制也說不定。

看出伽羽是擔心七絃才問的他,他的眸光不自覺地暗了一瞬,沉默了一會兒,他才緩聲回道:「此術法能解,但若是解了,必定會引起設下術法之人的注意,且會驚動他。」

她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不好貿然解除。

這時,一道虛弱無力的聲音緩緩響起,雖然很小聲,但在這寂寥的洞穴之中尤為清晰。

「是,是七絃哥哥嗎?」

本來沉寂在悲痛之中的七絃,一聽見這聲音,眼底閃起了一絲激動的神色,他立馬朝聲音的方向跑去。

伽羽和司翎對視了一眼,然後他們緊跟了上去。

元雨觀察著他們,見他們追了上去,也默默地跟上去。

李子虛還站在能力掃視著四周,莫名覺得有一絲熟悉感,有一些破碎的畫面在腦海中劃過,宛如走馬觀花一樣,快得讓他抓不住,同時也讓他腦袋一痛,無法再繼續思考了。

他見大家都動了起來,才放棄了思考,跟上去。

他們來到一個破舊的籠子面前,每個人再看見籠子裡的人時,都放大了雙瞳,眼睛裡滿是驚愕。

只見籠子裡躺著一個看上去就很幼小的鹿妖少年,鹿妖少年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鹿的狀態,最令人頭皮發麻和內心冰寒的場景是。

明明應該有兩隻鹿腳的,鹿妖少年卻只剩下一隻鹿腳,另一邊滿是血跡,那裡似乎被鋒利的武器割下了血肉,那傷口還新鮮得很,看來才剛被割不久,鮮血順著傷口不斷流下,染紅了他的面板,同時也染紅了籠子。

他的眼睛在看見了七絃時,充滿了愉悅,但不過一瞬,又充斥著擔心和憂慮,氣若游絲地拼命勸阻七絃:「七絃哥哥!快走,你既然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這地獄?快走吧!」

七絃紅了眼睛,聲音哽咽得快要哭了,他搖著頭道:「不,鹿洺,我會救你的!我還會將大家都救出去的!姐姐會幫我們的!鹿洺不要放棄好嗎?」

鹿洺帶著哭音,懇求著七絃:「七絃哥哥,鹿洺感謝你來救我們,可是我們就算被救出去又如何?

我們回不去妖族了,這是你知道的,不是嗎?且我們每個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就算逃出這洞穴,也走不遠,你還是帶著你的朋友們離開吧。」

七絃不忍地抿著嘴唇,他嘴唇微微張了張,最後他真的說不出其他話來勸鹿洺了,因為他現在有了一個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人要保護,不能為了其他人讓她受到傷害,他並不清楚美味樓樓主的實力如何,他不能讓姐姐冒險。

當他下了決定要勸伽羽他們離開時,伽羽搶先一步問鹿洺:「可以告訴我,美味樓樓主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嗎?我會救你和你的同伴出去的,我知道你們對七絃來說很重要。」

鹿洺微愣了一下,望著眼前這位容貌豔麗的少女,一身火紅紗裙,烏黑靚麗的如綢緞般秀美的長髮,特別那雙帶著堅毅和決然的黑眸,讓他眼中不由驚豔和觸動,這樣的女子美好得令人心動,就憑她開口說要救他,明明他們陌不相識,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見鹿洺只是看著她,並沒有說話,以為是自己太過於突然了,便柔和了一下目光,淺聲問:「可以告訴我嗎?」

鹿洺回神,只覺得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沾染了這位美好的少女,他低垂著眼睛,平靜地回道:「他是一個殘忍無情的惡魔。殘殺了我們無數半妖和妖族,還將我們的血肉販賣給人族,蠱惑人族食用我們的血肉來增加修為。」

鹿洺停頓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起來,雙眼裡帶著一絲睥睨和冷意:「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妖族的血肉雖然大補,但同時對於他們修行有了阻礙,凡是吃了妖族血肉的人族修士,將不會有任何一人能得道昇仙,因為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沾染了罪孽!」

伽羽眯眸凝思,她自然能理解鹿洺話中的意思,世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靠捷徑去完成的,若是當真靠著妖族血肉來增加自身修為而去得大道修仙,那是絕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