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伽羽完全是身體僵硬地無法動一步,就這麼神情恍然地看著秀婉大娘舉著大刀在眼前銀光一閃,眼見就要砍到她,一把黑色長槍猛地擋住了大刀,發出了“鐺”的一聲巨響。

“蒼將軍!這是我和她的事,你讓開!”秀婉大娘完全失去理智一般,那雙冒著火的眼睛死死盯著蒼鄴身後的伽羽。

蒼鄴知道秀婉大娘現在肯定是怒火攻心才會如此,但他的任務是帶伽羽來看九璉的傷勢,不是為了節外生枝。

“秀婉大娘,請你不要激動,她是來看九璉的傷勢的。”

秀婉大娘完全聽不進去,仇恨的眼光直射在她的臉上,眼睛都紅了,聲音聽起來就格外的痛苦:“憑她?十言還不夠,現在連九璉你也不放過了嗎?”

多麼的歇斯底里的怒吼聲,這道聲音像是一根尖銳的刺,刺穿了她的心臟,已經開始在滴血般的絞痛起來,死捏著手,手指甲戳破了手心也渾然不知。

“主人。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去抽這個兇巴巴的大娘啊?”菁荼十分敏銳,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流露出來的悲痛,很是擔憂地詢問她。

伽羽咬著下嘴唇搖頭,小聲道:“我沒事。”

菁荼擔心極了,掛著她腰間一閃一閃的:“主人...”

“秀婉大娘。這是...”蒼鄴為難地看向滿臉憎恨的秀婉大娘。

但她瘋狂地怒視著伽羽,恨不得立馬衝過來把她拆骨入腹。

伽羽抬起沉重僵硬的腳,走到秀婉大娘面前,猛地朝她跪了下來,然後抬頭真誠地對她道:“大娘,我知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現在想要就九璉姐,求你讓我進去看看她的傷勢吧!”

秀婉大娘渾身顫抖,胸脯劇烈起伏,仇視伽羽的樣子像極了受傷的魔獸,舉著大刀對著伽羽喝道:“你這個害人精!我就剩下九璉這個孩子了!你就不能放過她嗎!”

啊,心臟好痛,這種痛就好像被針紮了無數遍一樣,每一次都深沉極了。

突然,她朝秀婉大娘嗑著頭。

這一幕令蒼鄴看得心頭一震,在魔界,魔族人不信神,只信自己,因此磕頭的行為是魔族人的體面和尊嚴,魔族人的頭顱永遠不會輕易低下的。

魔族人可以下跪,但不可以隨意磕頭,就算是父母,也不能隨便磕頭。

秀婉大娘也驚愕地愣怔在那裡,一時之間,臉上的憤怒夾雜著各種情緒。

“求你了,若是我無法救治九璉姐,我願意任由你處置。”伽羽低下頭,頭嗑在地上,聲音裡滿是痛楚苦澀,說完便死死地抿著嘴唇。

對不起,司翎,這是我欠秀婉大娘的,到時候我一定盡全力保住自己不死,無論如何,我會用自己去承受這一切。

良久,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樣,空氣中凝聚了安靜。

很快周圍也聚集了些圍觀的族人,他們對於伽羽跪下低頭這個舉動看得又驚又詫異。

“這是你說的。”秀婉大娘沉重地開口,她似乎在極力地忍耐,然後她留下這句話轉身進了竹屋。

伽羽低著頭,眼眶熱熱的,不知為了什麼,就是很難受,但她咬緊牙關忍住不讓自己失態。

這時,蒼鄴的聲音在她上方響起:“進去吧。”

“嗯。”伽羽穩住自己的情緒,才緩緩抬頭站起,然後抿著嘴唇隨蒼鄴往竹屋裡走了進去。

進了竹屋,一踏進,她就聞到了很濃烈的草藥味,環顧四周的擺設,素樸又簡單。

“她在裡面!”秀婉大娘插著手冷聲道,對待伽羽的態度很惡劣。

說完就帶起了路,看著她的目光陰沉。

伽羽收回了視線,半垂眼眸,慢步隨她往裡面走,然後便看到了床榻上躺著的九璉。

九璉臉色蒼白極了,連氣息都又輕又淺的,瞬間她就提起心來。

往床榻邊走了幾步,卻被秀婉大娘伸手擋住,只聽到她冷然說道:“如果連九璉都因此喪命,我一定會殺了你,就算你逃去白魔林也一樣!”

她捏緊了裙角,手心未乾的血跡和紅色的裙角交融起來,襯得紅裙更紅了。

“我知道。”伽羽誠懇地點頭。

秀婉大娘放下了手,冰冷地站在一邊凝視著她。

她走到床榻邊,拿出了腰間的小藤條,輕聲詢問道:“菁荼,能麻煩你嗎?”

“當然可以,主人!”菁荼為自己主人被人敵視而感到不滿,但主人似乎對那個兇巴巴又充滿仇視的大娘很在意,它只能盡力幫助主人做好主人要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