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了,去叫易百進來吧。”

“那臣婦便告退了。”

待到沈青檸退出去之後,沈夢綺像是被人抽盡了渾身的力氣一般,差一點就滑落下去,她整個人都緊緊地貼在了龍椅之上,才沒叫自己癱倒下去。

易百進來時,沈夢綺才將將恢復了些許力氣,卻依舊要靠撐著龍椅把手,才能保證儀態不倒。

“易愛卿還有什麼事要和朕說?”

“女皇陛下,您殺的真是西荒叛黨,還是和您政見相左之人?”

面對易百的直白,沈夢綺輕笑了一聲,“不錯,有長進,知道即便不滿,但是在絕對力量面前也要服軟了。”

透過滿眼憤恨,一身抱負等待著一個實現機會的易百,沈夢綺好似看到了另一個人,那個也曾這般孤傲,勵志要以一人之力,挑起整個天元國禮法之人。

命運好似一個圓圈,每個在這圈裡的人死後卻又在以另一種形式輪迴重生,叫人永遠銘記。

“現在的你還沒資格知道這些事。”

沈夢綺看著一副備受屈辱模樣的易百道:“是不是覺得朕在侮辱人?”

易百聞言一愣,他原以為沈夢綺會說一些寬慰他的話,或者是一些藉口說自己並不是在侮辱他。

沒成想沈夢綺下一秒開口確是這樣的,“你的直覺沒有錯,朕就是在侮辱你,天元國眼下沒什麼錢糧,朕的朝堂不養廢人。”

易百的臉色瞬間憋得通紅,他看著沈夢綺道:“既然女皇陛下覺得臣是個閒人,那臣辭官好了。”

“可以啊。”

易百萬萬沒想到,眼下朝堂內所剩之臣寥寥無幾,但沈夢綺卻這般就輕易的答應了自己的辭官請求。

“只要你自己甘心就好。”

聊著的空檔,沈夢綺身子也漸漸地恢復了力量,她拿起佘太歲放在手裡慢騰騰的把玩著,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十幾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成了狀元郎,只為了自己的尊嚴和臉面就辭官,和那些臨陣逃脫計程車兵有什麼區別?”

“可....”

“別人若是瞧不起你,你就越該迎難之上,用自己的能力告訴她,你有多優秀,這才是你能給自己掙到的臉面。”

易百後知後覺到,沈夢綺這是在教自己。

他猛地抬頭去看沈夢綺,沈夢綺卻沒再看他,而是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佘太歲手串。

“天元國已經立在了風雨飄搖之中,它現在需要的不是嬌弱書生,花瓶公主,而是能站在這腥風血雨中抵禦外敵的盾。”

“朕言盡於此,你自己思量,若是選擇辭官保留自己的自尊心,你便無需寫奏摺了,自行離開便是,朕不會對你和你家人下手的,出去吧。”

“女皇陛下,臣....”

“不用急著回答,下去吧,讓牧千丞進來。朕很忙,沒時間和你在這磨蹭。”

易百雖然還想說些什麼,但透過冕流看著沈夢綺那有些蒼白的臉頰,他還是忍了下去,他跪拜道:“臣,告退。”

宣政殿的大門開了又關,眾臣一個來了一個又走,唯有沈夢綺像是定死在了龍椅上一般,一動不動。

“臣牧千丞參見女皇陛下,吾皇萬歲。”

沈夢綺並沒有叫他平身,她慢慢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長時間的端坐,叫她的雙腿都有些麻了。

為了不叫牧千丞看出端倪,她走的異常的緩慢,過了許久之後才走到了牧千丞的旁邊。

“牧家祖上就是跟著朕的皇祖打天下的,是天元國的第一清貴之流,代代為相,是當之無愧的輔政忠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