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這邊與另一邊相比卻是另一番風景。

這一邊僅存的幾隻腐淵都在匆匆的向著餘鋒他們來的方向拼命逃去,對於人類的存在不聞不問,似在害怕著什麼。

蕭瑟的秋風靜靜的吹著,寂靜的街道上偶有行色匆忙的行人,手中緊握的菜刀、棍棒等武器以及兇厲的眼神拒絕了所有可能相遇的人,彼此默契的相讓三步以上,飽含著不可明說的戒備之心。

凌亂的街道上遍佈著廢棄的汽車,一具具零星可見的腐爛或新鮮的殘肢斷臂象徵著這裡也遭遇過血腥地獄的洗禮,可是在不知明原因的作用下洗禮暫停了,也許是昨晚,或者今天早上,但情況有可能更糟,更大的災難正在醞釀。

殷紅的晚霞顯的有些冰冷,遍佈的血腥流跡,孤獨的行人,讓這座小縣城更加詭異恐怖。

餘鋒看著這一切,並沒有多少衝出死亡禁地如獲新生般的喜悅感,相反內心更加沉重。

剛剛殺出重圍的餘鋒並沒有被人所關注到,畢竟沒有人敢靠近這條死亡分割線。

右手緊握長劍,左手抱著受傷的右肩,一步一步朝著縣城主幹道前行,對於周圍的一切無法撼動他的內心分毫,躲避在陰影下的危險才是他所關注的物件。

餘鋒一路警惕著,希望早點和父母匯合的內心促使他加快了腳步。

剛過了幾個街口不久,前方一個巷口探頭探腦的腦袋瓜子伸了出來,左右看了看,待發現步伐不穩、但乃是前行的餘鋒時,內心一陣狂喜,口中掩飾不住的叫道:“鋒哥,我們在這裡,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餘鋒看著前方雙眼飽含熱淚的青年,剛想詢問什麼,突然兩道憔悴的身影衝了出來,正是躲在秦淮後面、巷子裡的父母。

還沒等餘鋒說些寬慰父母的話語,身體就被擔心的母親緊緊抱住,身上的疼痛也比不了此時父母的溫暖。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一會,穩重的父親率先恢復了過來,滿臉心疼的打斷了劉玉蘭緊緊抱住不肯鬆開的雙手。

“你在多抱一會,咱的兒子就真的沒了。”

劉玉蘭一下驚醒了過來,趕緊鬆開了懷中的餘鋒,看著兒子身上到處深可見骨的傷口,劉玉蘭此時的心無比的亂,想幫兒子擦拭傷口又不知從何下手,焦急的滴下了一滴滴含有血絲的淚水。

看著眼前擔心自己的父母,餘鋒的內心是不忍的,都怪自己實力不夠才會讓父母擔心。

因為害怕潛伏的危險,餘鋒不敢停留,在父母的攙扶下進入小巷,經過秦淮一陣手忙腳亂的包紮,不一會餘鋒就像一個木乃伊一樣出世了。

只是在這包紮途中秦淮不知捱了多少次餘鋒父母小聲的責怪,但他知道餘鋒父母不是故意的。

“兒女都是父母的心頭肉,怕是自己父母還在也會這樣的吧!有可能他們的言詞會更加激烈也說不定……。”

秦淮內心嘀咕著,想著愛著自己的父母,低著頭默默完成了這最後的包紮工作,但閃爍的眼光藏不住秦淮內心的哀傷。

餘鋒稍做休息,打斷了父母及秦淮想在這休息一晚的計劃,沒有危險就是最大的危險。

看著堅持的餘鋒他們只能順從,也許真像餘鋒說的那樣這裡安全的表象只是大海上的浮萍,更大的危險隨時會爆發。

況且,他們相信餘鋒是對的。

餘鋒他們收拾好了一切,從越野車上卸下了最後一輛摩托車,和先前一樣餘鋒在前面開路,他們必須在天完全黑下來以前離開隆縣縣城。

餘鋒他們前進沒有多久,一陣陣混亂轟鳴之聲響起,在前面發生了一場慘絕人倫、令人憤怒的事。

一輛白色小車從前面巷口飛奔而出,和路上的廢棄車輛發生了激烈撞擊,快速衝上了主幹道,絲毫沒有顧及主幹道上的一對姐弟,肆無忌憚的撞了上去,甚至車上的一個女人還發出了“去死,都去死,啊哈哈……”的瘋狂獰笑,毫無人性。

看著像姐姐的那個不過七八歲,小的那個男孩怕只有四五歲,不知白車上的人是怎麼下的去手的。

這對姐弟何時見過這等場面,看著直接撞向自己的白車,臉色早已經嚇的蒼白,大腦呆滯一片,手腳發軟,兩姐弟相擁一起,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機會,何況他們還是兒童,還沒有那個快速躲避的能力。

本來他們應該是祖國溫室裡的花朵,是未來……可是末世的來臨打破了這一切,在最需要呵護的年紀遇上了最大的災難,這是他們的悲哀。

在末世下的死亡率最高的無非就是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和小孩。就算沒有這場車禍,這兩姐弟怕也活不了多久,畢竟生存壓力下沒有人需要累贅,甚至還會成為某些喪失人性的食物、禁忌,生不如死。

“砰,吱~”

在小白車即將撞上這對姐弟之際,一道瘦小的身影被推出了撞擊範圍,這個身影就是小男孩,姐姐在最後一刻推出了懷中的弟弟,救了弟弟一命,但她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小白車毫不留情的將女孩撞倒,強大的撞壓把女孩捲入胎底下,在一陣咔嚓聲中,從腰胸部位置碾壓了過去,身子被拖出了一段不遠的距離,留下大片拖拉血痕,慘不忍睹。

但撞到人的小白車並未因此停下,開車之人還陰鷙的回頭看了餘鋒一眼,然後在血跡飛濺的打滑聲中揚長而去。

餘鋒並不是不想救下小女孩,距離太遠,待餘鋒趕到時已經來不及了。

女孩半個身子已經被碾爛,鮮血迸飛,肚子裡的各種內臟和一節一節的腸子全部都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