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仔,這位就是姚生,你叫姚伯。」

九龍,四海酒樓,喬北嚴指著一位老人,對張青介紹道。

張青躬身問候道:「姚伯,您好。」

姚立新看著張青雖年輕的一塌湖塗,但自然沉穩的神情,讚不絕口道:「天才啊,天才!好久沒有見過這麼靚的後生,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

這個「靚」,指的肯定不是外貌……

對於長輩的誇讚,張青也只是微笑著欠了欠身,沒有隨意開口謙遜。

見此,姚立新和喬北嚴對視了眼,目光復雜感慨到讓喬北嚴都不落忍,勸道:「姚生,各人有各命,你還有兩個兒子在身旁,我連一個也有。算了,看開些。這位就是明仔吧?」

姚立新看了眼自己身旁的長子,心中一嘆,點頭道:「這就是我的長子姚成明,今年四十出頭了,還是一事無成,鬧盡笑話,唉。」

姚成明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來,低頭問好。

見此,喬北嚴心中就大致有數了。

怪不得姚立新偏疼次子,這老大,的確資質一般。

落座後,姚立新的目光也大多時間落在張青身上,他同喬北嚴道:「我知道世上有天才,而且,有很多天才,尤其是歐洲和美國。那些諾貝爾科學家,他們的諾獎成果,大都是二十多歲就做出來的。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們中國的年輕人,居然也能出這種天才,而且還是金融天才,傳媒文化天才!」

一再的誇讚,張青就要表態了,道:「現在國家逐漸強盛,給了很好的機會和平臺。和六叔還有姚伯比,差的太遠。六叔當年為了做電影,遇海難抱著木杆浮沉,得救後立刻重返美國重新採購裝置。姚伯也是從戰亂年代過來的,在那樣艱難積弱的形勢下,也能做出一番事業來。您和六叔,都是經營之道的天才。」

姚立新聞言,哈哈笑道:「好,好,好!六叔後繼有人,可喜可賀!可惜啊,我就沒有六叔的好福運,生了兩個仔,一個比一個不成器。別說增光添彩,差點把老本都賠光了!如今,還要厚著麵皮來請六叔幫忙。」

喬北嚴擺手微笑道:「立新集團只是暫時遇到了點難處,度過這個難關,一樣風生水起。」

立新集團市值最高時,達六百多億港幣,遠高過TVB兩百億市值。

但現在,立新集團勉強不到一百億,縮水慘重,而眼下,還遠不到最慘的時候……

姚立新自然也明白,他嘆息道:「難了……這次,青仔願意出高價收購亞視和鱷魚恤,還願意拆借十五億給立新,算是救了立新一回,我深懷感激吶。」

張青微笑道:「姚伯客氣,我是做文化事業的,亞視這種優質資產,也是我所需要的。」

喬北嚴關心問道:「姚生,這二十五億夠立新集團跳出難關嗎?」

姚立新居然遲疑了,隨後苦笑道:「要是外人,我肯定會說一定可以。但六叔當面,我就不瞞了,太難啊。樓價跌的讓人心寒,現在的樓價,賣了甚至賺不回拿地的錢。可要是不賣,銀行的回款就要成問題了。要是股市好,出手一些股票也就回籠了,可現在的股價……青仔,你看股市看的準,你覺得九千點,什麼時候才能往上漲?別說一萬六,一萬二三也好啊。」

關鍵是,股市一旦往上行,股票也好賣些。

他現在如果敢出售立新集團的股票,那他家的股票能瞬間崩盤。

開玩笑,大股東都開始拋售了,其他人還持個西瓜!

張青聞言有些無奈,看了眼喬北嚴,見老人微微頷首後,便道:「姚伯,你心裡要有準備,港股還沒跌到底。約翰遜在亞洲攪動腥風血雨,就差港島這塊大肥肉沒攻陷,他不會收手的。等他下次再出手時,恒指恐怕還要再跌。當然,這只是我一家之言,做不得準。」

姚立新聞言,眉頭再次緊皺。

一直沒開口的姚成明突然悵然道:「要是沒被收回就好了……」

張青目光瞬間移了過去,看著這個分明出身鉅富之家,但氣息萎靡混沌的中年男子,笑了下,問道:「何出此言?」

姚成明也看向張青,看著他年輕幹練的臉,不由生厭,甕聲道:「要是有迴歸,港島股市又怎麼會亂?」

張青在姚立新對長子的斥責聲中笑道:「暹羅、爪哇又沒有迴歸中國,韓國更是美國的鐵桿馬仔,它們又怎麼會亂?」

姚成明臉上的肥肉抽搐了下,道:「他們和港島不同的嘛,港島是世界三大金融中心。」

張青笑道:「沒錯,港島是第三大金融中心。可是,倫敦還是第二大國際金融中心呢。約翰遜連倫敦都沒放過,會因為沒回歸,就放過倫敦的殖民地?」人吶,總是會為自己的無能和失敗找藉口。

張青勸道:「姚先生,不要受那些無良媒體的影響。亞洲金融危機的罪魁禍首是誰,他們真不知道?不是,他們心知肚明。但仍要為他們的主子洗白,並找個背黑鍋的。那些媒體,他們不是蠢,就是單純的壞。但相信他們的人,就是真的蠢了。」

姚立新大聲道:「罵的好!這些蠢貨始終以為,港島能有這樣的好日子,是靠女王是靠美國施捨的。他們真是蠢透了,難道港島的成功,不是港島百姓靠自己的雙手幹出來的?」

姚成明小聲道:「爸爸,那中國……內地的百姓也很勤勞,他們怎麼沒有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