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的魔法眨眼間就已經蓄勢完畢,快得幾乎看不清徵兆。

亞索第一時間揮出一劍,這一劍並不是朝著安妮而去,而是對準了前方的車伕。嵐切刺出了一道旋風,在爆炸發生之前將車伕擊飛出爆炸範圍。

隨後,一道強光和一陣熱浪從女孩身上爆發出來,瞬間摧毀了馬車。

亞索沒能即使退出爆炸範圍,火焰在衝破車廂之後,就立刻燒到了他身上。他再次揮劍將撲面而來的火焰向上方吹走,風之壁障將火焰隔絕在眼前,但手臂上仍然傳來灼燒的痛感。

馬車已經完全散架了,零碎的木頭四散在地上燃燒著,不時發出碎裂的聲音,其中還摻雜馬的悲鳴,點綴著火焰的咆哮。

那咆哮聲震撼著亞索渾身的骨頭,他睜開半盲的眼睛,看見一個巨大的野獸籠罩在上方,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能看清輪廓剪影。一縷縷粗壯的肌腱將它的四肢連在軀幹上,就像縫線的針腳。

亞索忽然意識到,這就是安妮一直掛在嘴邊的好朋友——提伯斯。

那隻野獸就站在火焰中,它的身體正在燃燒,路面都被烤黑了,冒著嗆人的黑煙,但皮毛上飢餓的火舌並沒有傷到它自己。

在怪物的前方,小女就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裡,周圍包著一圈火焰。

那頭怪獸輕而易舉的單手拎起了倒地的馬,只聽得一聲令人反胃的爆裂聲,悲鳴聲戛然而止,原本掙扎的馬兒身體無力下垂著,如同怪物大手裡的殘破玩偶。

旁邊傳來了車伕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火焰中的小女孩只是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過頭看著亞索。而那隻怪獸,也跟著一起看了過來。

怪獸的雙眼裡是發光的深淵,亞索看不清它的意圖,它就站在那裡大口喘著粗氣,牙縫間噴出一簇一簇的火焰,彷彿隨時都可能衝過來將他吞噬。

這就是安妮所擁有的力量,而且這還僅僅是她所知道的,那個惡魔肯借給她的冰山一角。實際上她所擁有的力量,比這可怕得多。

“安妮……”亞索把劍插在地上,忍著怒氣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叔叔說話不算數,叔叔不講信用。”安妮聲嘶力竭的吼道。小孩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雙拳因為憤怒而捏緊。

明明說好了要把她送到不朽堡壘,卻隨便在路上找了一個陌生人來代為完成自己的承諾,對她來說這就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那你大可衝著我來,為什麼要傷及無辜?”亞索克制著怒火,表情看著冷靜。

“我生氣了!管不了那麼多。”安妮犟嘴道。

“這不是你傷害別人的理由,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你現在讓我生氣了,那我是不是該用刀砍你?”

嵐切發出劍鳴,亞索犀利的話語直接把安妮問住了,她支支吾吾答不上來,提伯斯一看安妮竟然在自己在場的時候被欺負,也不管誰是有理的那方,當即朝著亞索發出怒吼。

警告的咆哮聲震耳欲聾,這還是在怪獸上下顎被絲線一樣的跟腱限制的情況下,如果任由它敞開了嘴巴,火焰或許就將亞索吞沒。

亞索把劍收進劍鞘,撥出一口氣。“很簡單的道理,如果不學會隱忍自己的怒火,就算伱找到了媽媽,她總有一天也會被你傷到。”

“不會的……”安妮似乎被勾起了悲傷的回憶,低下頭眼神向一邊閃躲,臉上被一抹陰鬱籠罩,然後掉起了眼淚,倔強的不肯哭出聲。

這悲傷來勢洶洶,提伯斯受不了安妮哭,當即變回玩偶熊去安慰她了,而她身上的熔岩護盾因為沒有魔力的維繫很快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