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斟酌道,此話也隱晦的表示墨閒的猜測正確,只是抬起頭見墨閒一副冷笑的樣子,頗為不爽道,“墨少爺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只是覺得洛家何其有幸,能得大夏皇族看重,免於人情世故。”墨閒微仰起頭,那目光帶著一些俯瞰的意思,“不過你家將軍魯莽就罷了,你這個副將怎麼也容得她胡鬧?”

“恕白梨愚鈍,未發現有什麼紕漏。”

“那陌州的鎮國曾力排眾議,救赤水於沙州危局,為你們洛家延命十載。如此,你們認為他是國之棟樑,可商大事?”

陌州鎮國將軍·趙遠,白梨對他並不陌生,接觸了幾次,雖不敢完全肯定,但不會是個陰狠小人,這一點她非常確信。

“他的人品當然不會有問題,不過你們就沒有想過他當初為什麼要救赤水?”墨閒問道,“更遑論人是會變得,你們知道他當初為了出兵沙州,救下赤水,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你們又是否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麼過的?”

“這——”白梨一介副將,雖對人情世故頗為了解,卻也沒有太過深入,對上墨閒的問題,自然答不出多少。

便如墨閒所說,她對於趙遠頗有好感,但也只停留在此,洛家自顧不暇,又哪裡來的精神去插手陌州境況?

“當年出兵,是為陌州兵勢衰弱,沙州城破,赤水大損,接下來就是他趙遠去迎戰西戎部族,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行出兵,合赤水兵力於一處,以擊強敵,此乃兵法。

更兼那時他正當壯年,自有破局之自信。

今時今日,哼哼,陌州兵馬豐足,將士一心,都在等著軍功,你覺著還差了什麼?”

白梨一愣,額頭漸漸多出一層冷汗。

“大夏有了赤水,所以鎮國四軍,不需要過強。畢竟,養一支強兵就夠了。洛將軍不死,怎麼能有趙將軍?怎麼能有陌州軍?”

墨閒一字一字道,“聖上已經駕崩,此刻正是從新皇騰飛之際。如此形勢,洛家就是擋在新帝和陌州前的最大阻礙,他不當場格殺你家小姐就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你們竟然還要他出手相助,為你們踏平前路?”

白梨一時慌亂了起來,心念小姐的安危,欲出發尋人,又思及自己仍有許多要務需盯著,一旦擅動,不提能不能救小姐,赤水必然大亂,屆時沙州作為大夏邊境不穩,保不齊會出更大的亂子。

墨閒見白梨如此模樣,哪裡不清楚她的想法,一眼瞥見遠處漸漸清晰的白衣男子,不由笑道,“回來的正好,他豈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白梨未注意到遠方的來人,猶豫半晌,終於問道,“墨家少爺,京中危局,那趙將軍真的會——”

“萬事無絕對。”

墨閒淡淡道,心下卻是暗想,那趙遠要是下了殺手倒也簡單,只要洛神不死,不,就算是洛神死了,陌州甚至太子必與墨家洛家決裂,屆時換了天也未必不可。

怕就怕那太子別有想法,京中傳聞能信的不多,有一個卻是千真萬確,一旦洛神應了太子的諾,江山已定,這裡的人,只能成為枯骨。

——陌州將軍府,鄧皚見得白衣男子現身,腦中立刻浮現了他的名字。

那是自己刻苦二十餘年,依舊遙不可及的夢,不過區區四字,‘天下第一’!

“未曾想駙馬駕臨,‘閉月羞花’,哈,我那侄女果然很有分量。”

趙遠不曾注意鄧皚的神色變化,徑自道。

洛雲仙聽得趙遠一句,眸中浮現一絲氣惱,看了眼武揚,卻也沒有解釋什麼。

“洛將軍,先皇駕崩,太子不日將登臨大位,陌州軍謹遵上令,不得輕動。若有擅入者,格殺勿論。”

趙遠一語就給眼前的局勢加了個合理的解釋,又道,“只是,將軍若執意進京,也未嘗不能通融。”

“?”洛雲仙本以為死鬥將起,眼下見趙遠的說法,似乎還有轉圜的餘地?

“太子有令,洛家有女,可為佳偶。將軍若能應允,陌州軍將接以皇族大禮,送將軍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