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王城,三兩隻黒雁在漸盡的微光裡飛行,似在巡視著街道上的平民。

雖然不清楚皇城發生了什麼,但兵卒侍衛們都如常巡視著街頭,也給京中的民眾幾分安穩。

是了,這裡是王都啊,怎麼可能會出亂子?

攤販們戰戰兢兢的招待著不多的來客,畢竟有錢人還能躲幾天等等情況,他們可沒有本錢等下去,少一天的活兒,那可就少一天的錢。

一天的錢,沒了說不定就餓死了。

“這位爺,上好的米糕,您——”,

賣了一天的小攤販習慣性的問了一聲,就見不多的街客們分成了兩邊,乾乾的站著,讓出了中間的位置。

來人是一個白衣男子,渾身上下似有一層氣膜隔著,看不清模樣,只大概推斷二十上下,手上提著一個布袋,下底邊緣滲著紅黑痕跡,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雖然說不出緣由,可小攤販驟然覺著恐慌起來,話都說不利索了,乾巴巴的抓著自己手臂,低下頭彷彿什麼都沒看見一般。

“駙馬,可有去處?”

跟在白衣男子身後的項平上前小聲道,“京州王城,守備森嚴,我們若是四處走動,保不齊會碰上京州悍卒,到時……少不了麻煩。”

項平想到眼前男子的武力與脾氣,只得耐著性子規勸道,

果不其然,下一剎就有巡邏的城衛迎面走來,

只是十來個兵卒氣勢洶洶,正準備拿人責問,待看清楚為先的一人後,身子就打了個哆嗦,停了下來。

“駙馬,認識他們?”

項平掃了眼幾丈外的兵卒,問道,

“算是吧。”

武揚眉頭微凝,“熟人,還真是不少。”

“雕樓一別,聽聞駙馬斃殺沙州惡鬼,力挫雲州劍尊,驅逐隱林虎煞,功力必是又進了一步。”兵卒們中間,不知何時多出幾個太監,為首的老人眉發皆白,尚且穿著紅色朝服,一雙長袖連在一起,朝武揚虛拱,“老奴未能一睹風采,卻是沒了眼福。”

武揚不見動作,手中的布袋已是扔了出去,

孫正上前一步接住,也不嫌髒,開啟驗了驗,“未知北軍如何?”

“只誅首惡,其他人,兵勢已潰,你們的人如果趕得上,應該還能收攏起來。”

孫正滿意的笑了笑,揚起手,食中二指超前一撥,

一旁的兩個小太監立時走上前去,把項平和小跟班的包袱接了去,“兩位壯士,駙馬還有要事入宮,恐不能奉陪,老奴已為兩位準備好了居所,望請移步,休息幾日。”

“大,大哥?”

小跟班哪裡見過這般陣仗,只得抓住項平的手臂,

項平略一思量,見武揚並不發聲,便點點頭,隨兩個小太監走了。

“北軍已潰,京州事定,我已完成了那位交代的事情。皇城之中,我不記得還欠了什麼。”

待民眾散離,項平等人走遠,武揚才開口道,

“駙馬自是說到做到,如果沒有老奴,稍許時刻便會有洛府差人,將駙馬請了過去。”孫正呵呵笑道,“只是老奴仍有皇命在身,不得不做一回惡人,先洛將軍一步,搶一次了。”

孫正低著頭,瞥見武揚不悅的樣子,接著道,“看起來,駙馬不記得了。”

“?”

“也是,駙馬沉溺武道,天下皆知。初來京中所說的話,多半是忘了。”

孫正擺了擺手,“無妨,待駙馬隨我去見個人,大概就想起來了。在那以後,駙馬想去哪裡,老奴自不會阻撓。”

腰間一熱,武揚摸了摸蟠龍赤紋玉佩,終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