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卿閉上了雙眼,咬緊著牙關,始終一聲未吭。

銅錘向他胸膛砸了下去,儘管沒有用盡全力,可鮮血霎時間還是一口噴出。

夏雲卿一直高昂的頭顱,也終於無力地垂了下去。

然而,他並沒有死。

一個獄卒連忙向王璟稟報道:“王大人,再用刑下去,夏大人怕是性命不保!”

王璟得意的笑了笑,擺了擺手道:“今日小爺我玩兒夠了,把他拖回去吧!”

兩名獄卒大喜,連忙將夏雲卿從鐵鉤上放下來,又將他輕輕的平放在地上。

王璟走到他身旁,低頭看著奄奄一息的夏雲卿。

“老東西,你不招沒關係,老子照樣可以讓你被定罪!”

說罷,他拿過早已備好的口供,又拿起夏雲卿的手指,沾了沾他胸前的鮮血,往紙上按去。

他決定用一種更不要臉的方式,得到賜死夏雲卿的罪證。

夏雲卿卯盡全力,控制著自己的手與之奮力反抗,胸腔中迸發出一聲憤怒的控訴:“你休想汙衊老夫!就算老夫死了,也會化作厲鬼來和你對質!”

說著,他一口鮮血噴在口供上,上面的字跡糊做一片。

就連王璟的臉上,也沾滿了鮮血和吐沫。

他嚯的站起身來,趕緊拿出帕子擦著臉,向左右呵斥道:“把他給我拖回去,在他身上壓著沙袋子!我就不信,治不了這老不死的!”

衙役們長長的吁了口氣,如釋重負的將全身是傷的夏雲卿,小心翼翼的抬回牢房。

狹長而陰冷的走廊中,斷斷續續的傳來,夏雲卿無意識的慢吟聲:“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求情——

盛京上空的烏雲還是陰沉沉,如濃得化不開的墨。

陰雲中總能聽到隆隆雷鳴,一場又一場的暴雨,裹挾著狂風,將阮浪身上的衣服打透。

他冒著大雨,連夜奔襲到太后的陵墓,和門衛稟明身份,便被帶到渝帝休息的寢殿門前。

阮浪平穩住急促的呼吸,抱拳拱手揚聲道:“臣阮浪有急事要面聖!”

片刻之後,門被開啟,雙喜公公慢悠悠的走出來,向他一欠身:“呦,阮指揮使怎麼到這兒來了?您不知,皇上正在——”

阮浪打斷他的話,急切的說道:“公公,皇上可在裡面,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皇上稟報。”

雙喜公公呵呵一笑,打著哈哈說道:“皇上都歇下了,您有什麼事兒,不如等皇上回去再說吧。皇上可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他掃墓的!”

阮浪雙眉一豎,沉聲道:“不可,首輔大人命在旦夕,怕是等不到那時候了!”

雙喜公公琢磨了一下,又勸道:“那您也得明天早上再來啊,打擾皇上休息,這罪名我可擔待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