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慢吞吞的滿庭芳,今日卻立刻反唇相譏:「皇上,軍營中都是藍鈺的人,如果藍鈺有心要跑,即便是身為監軍的首輔大人,怕是也難以將其降服!臣以為,這不能算其失職!·」

王肅橫眉斜視著滿庭芳,冷聲斥道:「夏雲卿身為監軍,是代表朝廷未盡職責就是失職,難道滿大人要偏袒他嗎?」

滿庭芳不甘示弱,立刻反駁道:「皇上,臣不敢偏袒任何一人!只不過夏雲卿失職事小,藍鈺臨陣脫逃事大!為今之計,應該先將夏雲卿帶回,協同徹查此案,再治他罪也不遲啊!」

「哼!」

王肅用力冷哼了一聲,繼續火上澆油:「滿大人此言差矣!藍鈺臨陣脫逃,軍隊此時一定是軍心渙散、人人自危!以前的南疆是銅牆鐵壁,現在卻成了一個巨大的缺口!若此時不處罰失職者,給眾將士一個交代,如何能服眾?那日後,豈不是會有更多人臨陣逃脫!」

滿庭芳瞥了王肅一眼,繼續為夏雲卿辯解:「皇上,燕榮曾統領過三軍,可讓他替代藍鈺駐守邊疆!相信曾經名噪一時的花家軍,不會輸給現在的西南鐵騎。安南和南詔始終在挑釁,卻也不敢貿然進犯,只要把守好邊界,他們也不敢造次!」

「滿大人!」

王肅眼見著自己要落了下風,立刻提高音量壓制對方:「你不要避重就輕!我們現在談得是,藍鈺叛國投敵和夏雲卿失職之事——」

「王大人!」滿庭芳立刻打斷他,沉聲說道:「您方才說軍心不穩,老夫已獻策可穩定軍心。您又提到藍鈺叛逃之事,老夫也認為此事關係重大,一定要交由御守司詳加調查,查出所有背後真相!

至於夏大人,他是否有過失,應該由陛下做出定奪。畢竟他是堂堂首輔大人,豈有問都不問,直接斬殺的道理!

更何況,當初是王大人極力推薦首輔大人做督軍的。若他真有過錯,王大人也難辭其咎,不是嗎?」

王肅被駁得啞口無言,只能幹瞪著滿庭芳生悶氣。

他是真沒想到,一向老實巴交、獨善其身的老好人,竟會如此巧舌如簧,還敢和自己唇槍舌戰!

看來,滿庭芳是想要替夏雲卿出頭了。

王肅不再說話,可銳利的眼神中,卻透出一股殺意!

「皇上,臣有話要說!」一直默不作聲的顧之禮,此時一步走了出來。

滿庭芳眉頭一緊,看來王肅一夥要出手了!

「其實,藍鈺一直與安南以及南詔的國主有書信往來。藍鈺不但拿了兩國給他的賄賂,就連他新納的妾室,都是安南賊君的女兒。而且,藍鈺的軍中,還有許多安南的人。想必,他早有反叛之心!」顧之禮說話時,已將一沓厚厚的信件奉上。

渝帝沉默地看完了那些信件,立刻怒拍龍書案,憤怒的看著滿庭芳:「滿愛卿,藍鈺與南詔、安南暗地裡早有往來,你可知此事?」

滿庭芳立刻撩袍跪下,沉著應對:「既然藍鈺是私下裡與人往來,必然不會大張旗鼓。所以,臣對此事聞所未聞,今日聽到,也著實震驚。」

這是實話。

他是在沒想到顧之禮在關鍵時刻,竟能拿出如此重要的證據!

不過,他尚且不知其內容的真假,只能暫且應付過去。

劉炳文眼珠一轉,覺得此時該自己出面了,便也走了出來:「皇上,難怪今年的邊疆如此不安定。看來是藍鈺既拿著朝廷的軍餉守衛邊疆,卻又拿了鄰國的賄賂,而對他們的侵犯視而不見!想必他早有叛逃的打算,否則也不會在一夜之間,就攜家帶口甚至還帶上了軍隊轉投敵營!如此吃裡扒外之人,皇上斷不能輕饒啊!」

雖然他和王肅之間矛盾很深,可相比而言,他

更加憎恨幾次和自己動手的夏雲卿。如果有機會能將他拉下馬,他在所不辭!

王肅見機行事,立刻隨即附和道:「皇上,此次叛逃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想必他一定是籌謀已久,而朝中與他交往甚密的,唯有夏首輔一人,如果說他對此一無所知,實在難以服眾!」

「夠了!」

渝帝一把將案上的東西推到地上,氣得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臉上一片青黑。

朝堂上的人,從未見他如此震怒過,立刻跪下身去,直呼「皇上息怒!」。

他豎著兩條粗眉,瞪著眼向門外大喊了一聲:「阮浪!」

話音剛落,一個筆挺的身影大步邁進殿來,向他拱手施禮,甚是恭敬。

「朕命你親自帶人,前去南疆押送夏雲卿回京受審!若夏雲卿執意不回則立斬之,明白嗎?」渝帝目光灼灼,口氣十分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