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見一名身穿鎧甲計程車兵打馬急來,向他高聲疾呼道:「藍將軍,首輔大人已經到達軍營!」

藍鈺勒馬回撥,哈哈大笑道:「好!好!老夫等他多日,這下子終於到了!備好酒菜,本將軍要與他好好痛飲一番!」

說完,他一挾馬肚子,縱馬奔回軍營。

夏雲卿的馬車從西馳來,迎接的儀仗已沿路兩邊擺開、奔赴前來。

他站在馬車前負手而立,昂首望著綿延數百里,排列井然有序、氣勢磅礴的軍營,不覺心情激盪不已。

這裡便是大名鼎鼎的西南鐵騎,所駐紮的軍營!

這是一支讓人聞風喪膽的軍隊,整支軍隊從徵集到訓練,都由藍鈺本人親自負責。軍隊裡從軍官到士兵,都是他的鐵桿親信。

而他的部隊之所以死命效忠於他,就是因為他的部隊工資高、不拖欠、每個士兵都能分到土地和房子。

每次戰爭中衝鋒者、先破城者、死傷者都有重賞!反之,後退者、投降者、遇敵不殺者格殺勿論。

在這樣賞罰分明的部隊中,還有個如此彪悍的領導,誰敢不拼命!

所以,除了他本人之外,誰也動不了這支部隊!

當然,這也是讓渝帝忌憚和不滿的一點!對他來說,不能完全為己所用的部隊,都是潛在的危險!

而藍鈺一向狂妄無邊無際,眼中從未瞧得上任何人,狂妄得彷彿天地都容不下他。他打人從不找藉口,官階和身份在他眼中也不值一提。

對他來說,只有友人和敵人兩種:但凡友人,他都會笑臉相待。可如果是敵人,他會毫不猶豫的將對方欺負到體無完膚。

因此,這讓他短短几年內,就成了北渝無人敢碰的狠角色!

即便藍鈺是一個囂張至極、目中無人的傢伙,渝帝和其他人也只能忍氣吞聲。

因為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邊疆沒這個人,絕對不行!

「夏大人!」一箇中氣十足的喊聲從背後傳來。

夏雲卿收回思緒,立刻轉過身去,向策馬而來的藍鈺招手示意。

還未到跟前,藍鈺一步躍下馬背,大搖大擺走過來,朗聲笑道:「沒想到,咱們又見面啦,夏大人!別來無恙啊!」

夏雲卿扶著隨扈的手,緩緩走下馬車,爽朗大笑道:「上次老夫走得匆忙,錯過了藍將軍的酒宴,這次咱們一塊兒補回來!」

藍鈺仰頭哈哈大笑,立刻向左右吩咐道:「去,備上最好的酒肉送來,今晚我要與首輔大人不醉不歸!」

說完,他一抬手,引著夏雲卿走向中軍大帳。

平沙萬里,在月光的對映下,好似鋪上一層皚皚的霜雪。連綿的山嶺上,一彎明月當空,如彎鉤一般。

大漠上的晝夜溫差極大,夏雲卿中午來的時候,還手捧著西瓜解渴,到了晚上卻要披上斗篷烤火。

中軍大帳內爐火熊熊,夏雲卿和藍鈺二人盤膝對坐,中間鋪上席子,上面擺著一隻烤全羊,每人身邊堆滿南疆的佳釀。

他鄉遇故知,自然是痛飲一番。

碗酒下肚後,藍鈺一抹嘴,笑著問道:「你身為百官之首,不在朝中處理那些糟心事兒,不去對付長了一百個心眼兒的王肅,皇帝竟將你派到邊疆來,想必是為我而來吧!」

夏雲卿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嘆了口氣:「將軍不要多想,只是皇上聽聞安南和南詔頻頻騷擾邊境,便讓老夫過來看一看罷了。」

藍鈺拿起火堆上烤好的羊腿,放在嘴裡撕咬一口,冷笑著說道:「首輔大人現在變了,變得不像以前那樣有一說一、性如烈火了!

別看我身處南疆,可朝中的事卻躲不過我的眼睛。你不說我也知道,想必又是那唯恐天下不亂的王肅,在皇上面前彈劾我居功自傲、橫行霸道、貪贓受賄之類的罪行,首輔大人為了平息紛爭,才挺身而出的吧!」

夏雲卿喝了一口酒,無奈的嘆息道:「但不知道將軍是否有收授安南賊君的賄賂?」

「哈哈哈!」藍鈺仰天大笑,拿起酒罈猛灌一口,無所顧忌的說道:「拿了!送上門來的錢財,我為何不拿!這麼大的軍營,人吃馬喂、兵器戰衣,哪一項不需要銀子!皇帝老兒不會以為,就憑著一些口號,就能讓這些人死心塌地的為他保家衛國吧!」

夏雲卿渾身一震,雖然他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卻沒想到藍鈺竟說得如此坦然自若。

他皺眉看著藍鈺,痛心疾首的說道:「將軍糊塗啊!你這樣做無疑是自掘墳墓!軍餉不夠你可以和老夫說,你拿了別國的銀子,就是讓別人抓住把柄,讓皇上懷疑你叛國投敵啊!」

「哼!」藍鈺啃光了一隻羊腿,桀驁不馴的說道:「我要叛國投敵還用等到今天!無論是安南還是南詔,想必他們的皇帝,都迫不及待的希望我去!皇上未免太小人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