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是牢籠,她是不會乖乖束手就縛的!

呆呆的坐了許久,一雙黑子的靴子突然出現在視線裡。

鹿寧回過神來,順著靴子往上看去,看到一張眉目俊雅、溫潤如玉的面龐。

一身儒雅之氣和身上若有似無的龍涎香,讓她剎那間有些暈眩。

「你怎麼躲在這裡偷懶?」羽楓瑾的唇邊浮起柔和的笑意,向她伸出了一隻手,拇指上的扳指,散發著同樣溫潤的光澤。

「我哪有偷懶,只是逛得有些累了,所以休息一下罷了。」鹿寧看著他莞爾一笑,便抓著他的手緩緩起身。

二人攜手並肩往外走去,覺得景色宜人、風光正好,二人便

決定不急於回去,而是到處散散步。

綠樹環繞著村莊,春水溢滿池塘,這座安逸平靜的城鎮,仿若沒有經歷過戰爭一般,桃花正紅、梨花雪白、燕兒飛舞、蝴蝶匆忙。

夫婦二人手拉著手,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看著田間埋頭苦幹的菜農,街邊是吆喝賣酒的小販,還有閣樓上偶爾探出的嬌面。

鹿寧拉著羽楓瑾的手,不覺唏噓道:「半個月前,這裡還是一派死走逃亡、哀嚎遍野的慘景。這才短短數日,就恢復如常了!」

羽楓瑾握了握她的手,意味深長的說道:「是呀,逃走的人還有回來的日子。可是死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鹿寧知道,他又想起孫燧,這似乎成了他的心結,便溫言道:「殿下,人死不能復生!你平叛了戰亂,解救了黎民百姓,已對得起孫大人的臨終委託了,他若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羽楓瑾抬起頭來,眺望著遠處,喃喃自語般嘆道:「是呀,我終是對得起他的犧牲,也沒有辜負百姓的寄託!」

雖然他嘴上這樣說著,可臉上還是悶悶不樂,這句話說得咬牙切齒、說得殺氣騰騰。

——得意忘形——

突然間,不遠處傳來一陣異常嘈雜的喧譁聲,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力。

二人循聲走過去,只見一間雕樑畫棟、奢侈豪華的豪宅前,圍了一群身著青衫和紅衫的家丁。

兩撥人的正中間,躺著一個緊閉雙眼、生死不明的人,這個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他穿著一身寶藍色的錦袍,頭上被鑿了一個大窟窿,猩紅的血液和白花花的腦漿,從洞裡汩汩流出,他身旁還有一個帶血的磚塊。

前來圍觀的百姓們都皺著眉頭,指著地上不知生死的男子,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鹿寧和羽楓瑾躲在圍觀的人群中,偷聽著兩撥人的對話。

青衫家丁撲在中間的男人身上嚎哭,指著對面的紅衫家丁,高聲咆哮著:「你們好不講理,怎麼打死了我家小主人?」

聽到這話,眾人才明白,原來中間躺著的人,已經離世了。

那些紅衫家丁雖然打死了人,卻毫無懼色的叉腰罵道:「打死他又怎麼樣?是他過來比比畫畫,先挑事兒的!」

青衫家丁們十分憤怒,他們一邊抹眼淚,一邊喝道:「我們少爺最近要蓋宅子,就是覺得這宅子很好看,想要過來看看,借鑑一下!」

那些紅衫家丁卻不依不饒,罵道:「你們以為這是誰的宅子,這可是王璟大人的宅子!他蓋的宅子,豈是你們這些窮百姓能蓋的,也敢仿照他的宅子?」

青衫家丁們挽起袖子,叫囂道:「我們管你們是什麼大人,殺了人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