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負已分——

霜風凌厲、夜色深沉。

雙方人馬,都託著疲憊又受傷的身軀,無精打采的回到軍營中。

眾人剛走回營帳,便驚得站住了腳,只見軍營中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每個箱子裡面,都是白花花,閃著光的銀子。

而鹿寧和殷正茂,則微笑著站在一旁。

羽楓瑾大步迎上去,一把將她的手攥在手心兒裡,眼中滿是關切:「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一直站在外面?」

鹿寧深深凝著他,嫣然一笑:「殿下,您不是囑咐我,要好好犒勞眾將士,我已經替您準備好了!」

說著,她向一旁的箱子堆瞥了一眼,露出一抹會心的笑。

羽楓瑾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轉身面向身後計程車兵,高聲說道:「眾將士今日在戰場上奮勇殺敵,本王深感欣慰!待大家酒足飯飽之後,本王會對大家論功行賞!」

這句話,終於讓疲憊不堪計程車兵,喚發出了興奮異常的喊叫聲。

方才還相互攙扶的人們,此時,已經興高采烈的,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羽楓瑾感激的看向鬼力赤,拱手道:「將軍不但幫著本王擊退叛軍,還如此傾囊相助,本王心中不勝感激!卻已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此時此刻,他覺得任何感謝的話,都顯得十分蒼白。

鬼力赤卻哈哈大笑,拱手說道:「殿下,這些財物,老夫確實不知!看到這些,老夫和您一樣吃驚!」

羽楓瑾深深凝著鹿寧,輕聲問道:「這是你準備的?」

鹿寧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聽說,沛王拿出棺材本兒的錢,大肆獎賞了手下的兵,他們今日才豁出命去打仗。我便想到,義父曾經和每次打仗前都是大手一揮,對手下的人大加封賞,所以也想過來犒勞一下士兵!」

羽楓瑾和鬼力赤相視一笑,感慨道:「難怪呢,今日他們一個個突然那麼亢奮,原來是為了錢財才如此!看來,沛王的實力也不過如此!憑著那些流氓軍團,是成不了氣候的!」

鬼力赤低沉著嗓音說道:「以沛王的個性,不到最後的絕路,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接下來,他就會拼死相搏!」

鹿寧在一旁焦急的問道:「拼死相搏?沛王會做什麼?」

羽楓瑾和鬼力赤異口同聲的說道:「夜襲!」說完之後,二人相視大笑。

「夜襲?」和二人不一樣,聽到這個詞,鹿寧有些驚慌失措。

羽楓瑾看出她的不安,連忙將自己的大氅脫下,披在她的身上,軟語道:「放心吧,最難的一關已經過去了,等過了明天,一切都結束了。你趕快回去睡,我們還要商議一下接下來的戰事。」

鹿寧縱有萬般不捨,也只好與羽楓瑾依依惜別,轉身回到驛站去。

送走了鹿寧,葉青峰連忙問道:「王爺,既然知道沛王會夜襲,為何不點兵佈陣,以防他們來偷襲?我們這樣,豈不是為他們敞開大門嗎?」

羽楓瑾卻淡淡一笑,平靜的說道:「不必準備!我猜他今晚定會從水上來!因為陸上,已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鬼力赤哈哈一笑,讚許道:「殿下和我想的一樣!」

葉青峰卻大驚失色,驚呼道:「水上?那怎麼辦?我們的水軍只能擺擺樣子,根本無法和曾瑞的部隊相抗!」

羽楓瑾點了點頭,沉聲道:「該部署的已經部署好了,結果如何,就要看我們的福將,究竟能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運氣了!」

幾人正說話間,門簾被挑起,霍宗胥急匆匆衝進門來,叫道:「殿下,不好了!沛王的船隊,往咱們這裡駛過來了!」

眾人相視大驚,立刻奔出營帳,往江邊跑去。

夜色蒼茫,江上一片波光粼粼,數十隻燃燒的小船,順著風從江對岸,緩緩向這邊駛來。

數不清的火船,密密麻麻的排滿了江面,抬眼望去好似一片火海。連黑洞洞的天幕,也被大火燒紅了。

岸上的人,看到這些著火的小船,一顆心猛地被提了起來。

大家之所以這麼震驚,是以為會和沛王在水上拼搏一場。

沒想到,他直接用這種決絕的方式,要置羽楓瑾為死地!

因為一旦小船接近他們的船,大火就會立刻蔓延至整個水軍,甚至連後面的營帳,都不能倖免於難!

看著漸漸逼近的火船,又看了看身後無路可退。

葉青峰心頭一涼,喃喃道:「天啊,這下子徹底完了!看樣子,真的要以身殉國了……」

羽楓瑾的鬢邊,悄悄垂落了一滴冷汗。

他眸光一凜,冷聲道:「這一定是曾瑞的計謀!只有他,能想出如此陰險的計謀,以報殺父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