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念在峰兒和寧兒的面子!若不是如此,老夫是斷不會插手朝堂之事的!」

羽楓瑾依舊用雙手舉著酒杯,淡淡笑道:「老將軍想要明哲保身,不願再參與朝政,本王理解也十分尊重。只不過,適逢北渝動亂不斷,而赫赫威名的鬼神將軍卻只能出現在傳說裡,無不讓人惋惜和遺憾……」

鬼力赤卻板著臉,毫不留情地說道:「承蒙王爺抬舉,老夫年紀大了,已經不習慣現在朝中爾虞我詐之風了!與其和那些靠結黨營私、陷害同僚的女幹臣鬥智鬥勇,還不如做一鄉野村夫來得自在!也免得,步了藍鈺和夏雲卿的後塵……」

他毫無顧忌地提到了叛國的藍鈺,這讓羽楓瑾臉上的神色一滯。

「藍鈺的叛逃讓人恨,夏首輔之死也著實讓人痛!可睿智如將軍,又怎會不知,即便如此,朝內朝外仍有許多熱血之士,他們一直隱忍蟄伏、忍辱負重,卻始終矢志未渝!」

對於二人的一逃一死,羽楓瑾何嘗不痛心,唯有深深嘆息。

鬼力赤淡淡一笑,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反問道:「殿下可是這樣的人?」

羽楓瑾緩緩起身,負手而立,悵然嘆道:「身為父皇最小的兒子,論才思本王不如渝帝,論英武不如沛王。可本王始終不敢忘,父皇的寬厚和善、知人善用、勤政愛民。本王雖愚鈍,卻也希望承蒙父皇的恩澤,護好這一片大好河山!」

鬼力赤也站起身來,哈哈笑道:「殿下雖有一片赤誠之心,只怕你身處的位置,讓你力不從心吧!如今的北渝在崩壞,可崩壞的源頭不在臣而在君。你被困住近二十年,連生命都無法掌握,又怎能拯救黎民?」

羽楓瑾慢慢轉過身去,緩緩勾起唇角,目光澄澈:「我想這個問題,將軍早已有了答案。將軍與藍鈺同為猛將良才,可遇到身不由己的時候,一個選擇了蟄伏,一個卻選擇了背叛。我想,將軍骨髓中的一腔熱血未涼,只是在等待機會罷了。燕榮等了二十年,可以重振花家軍。本王相信,將軍這二十年也不會白等!朵顏三衛的傳說還會繼續!」

鬼力赤幽幽笑道:「但不知道王爺等了二十年,又為了等到怎樣的結果呢?」

羽楓瑾微微一怔,繼而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鬼力赤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身為武將,誰不是一腔熱血。若遇到伯樂,老夫甘願拋頭顱、灑熱血,絕無怨言!不過可惜的是,當今君主並非伯樂!」

羽楓瑾略一沉吟,向他一拱手,恭敬的問道:「不知老將軍以為,本王可夠格做您的伯樂?」

鬼力赤雙眉一揚,定定的看著他。

片刻之後,他哈哈大笑道:「怎麼,莫非王爺對當今聖上不滿,想拉攏老夫輔佐您取而代之?」

羽楓瑾頓時神色一正,朗聲道:「將軍錯看本王了!無論何種境遇,本王永遠不會做個背叛者!本王對老將軍一直心生敬佩、十分仰慕,更是尊重您的品格!如果老將軍是奔著功名而來,本王的確給不了。可如果將軍是想要重振朵顏三衛,本王願意祝您一臂之力!」

鬼力赤看著他的目光,露出一抹讚賞之色。

片刻之後,他忽然嘆道:「難怪賢弟最疼愛殿下了,看來他沒有看錯,你的確頗有先皇的風采!」

羽楓瑾微微一笑,拱手而道:「老將軍過譽了!」

鬼力赤捻鬚沉吟片刻,沉聲問道:「老夫這一生,一向看淡功名富貴,卻十分重視家人和兄弟。年過六旬,膝下卻只剩下一子一女,尤其是小女,更是老夫的心頭所愛。如果殿下能庇佑老夫的子女和兄弟,老夫今後甘願聽從殿下差遣!」

他向鬼力赤深施一禮,恭敬的說道:「自從認識令嬡之後,本王一直受到她和貴幫的照顧,這一次在潁州治水

和幽州剿匪,他們更是立下汗馬功勞。即便老將軍不說,本王也會盡我所能,護馬幫周全的!」

鬼力赤帶著審視的眼神,看了看他,笑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蘇日安殿下的事蹟,小女常常在老夫耳邊說起,可老夫對殿下還不能完全信任。」

羽楓瑾微微一怔,反問道:「但不知,本王如何才能博得將軍的信任呢?」

鬼力赤揹著手昂然而立,正色道:「芊芊那丫頭,和老夫說了許多你和寧兒之間的事。你們既然兩情相悅,又早已有了肌膚之親,如果能喜結連理,老夫對自己的女婿又怎會不信任!」

羽楓瑾垂下眼簾,思忖再三,謹慎的答道:「誠不敢欺瞞老將軍,本王與鹿寧的確情投意合,可本王對她始終以禮相待,不曾有任何越舉的行為。本王深知,鹿寧所追求的情感何其純粹,本王給不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而且一旦鹿寧做了王妃,她就不再是馬幫少幫主。自由自在的生活,從此也與她無關……」

鬼力赤臉色一沉,立時斥道:「老夫不是攀龍附鳳之人,可為了小女的幸福,和馬幫的未來,老夫也能如此了。想必殿下比任何人都清楚,世上沒什麼比聯姻,更加牢靠的結合了。殿下還是好好想想,再給老夫一個答案吧!」

說罷,他推開門,大踏步揚長而去。

留下羽楓瑾呆立在原地,眼中染上一片愁思。

他卻並不知道,方才二人的對話,全數被躲在門外的鹿寧,聽進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