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城耷拉著腦袋,洗耳恭聽他的教訓,不敢開口辯解,因為他無可辯解。

羽楓瑾板著臉,拍案怒斥道:「且不說軍中士氣低迷、軍紀渙散。軍營裡大大小小無數個賭局,偷盜、鬥毆竟比比皆是!軍營門口醉倒的人,比街上的流浪漢還要多。這哪裡有半分軍人該有的樣子,分明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老軍痞!」

張維城躬身深深一揖,誠惶誠恐的說道:「殿下,本地的情況確實有些複雜!當初徵兵時,老百姓都不願意來,因為大家都知道跟著土匪頭子幹,掙的錢更多,所以大多數人都投靠土匪了。最後軍隊沒有辦法,只好放寬了徵兵條件,所以前來入伍的人都參差不齊、不受管教、難以馴服。Z.br>

而且多年剿匪屢戰屢敗,士兵們已徹底失去了信心,更沒有人願意參加操練了。加上本地流氓、強盜、賭徒眾多,士兵們和那些人常常接觸,難免沾染上一些惡習,沒有及時制止,就發展到現在這樣,已經很難改過來了!」

雖然這些辯解蒼白無力,可張維城說的卻是發自肺腑、無比真誠。

羽楓瑾深深嘆了口氣,口氣緩和了一些:「這裡的情況的確棘手了些!本王知道你一心想要做好,怎奈你能力不足,也不是你的錯。」

這話讓張維城覺得更加羞愧,頭垂得更低了:「卑職……卑職慚愧!」

羽楓瑾站起身來,揹著手在屋內踱來踱去,沉吟道:「剿匪的前提是我們手裡的實力要與其相匹配,可眼前這樣的一盤散沙,顯然是遠遠不夠的!為今之計,必須要從整頓軍容做起!」

張維城面色尷尬的看著他,無可奈何地說道:「這個卑職也明白,可幾次操場點兵、訓話都毫無效果,卑職也束手無策!」

羽楓瑾瞥了他一眼,冷冷解釋道:「這群人,都是長時間在軍營中混吃等死的老兵油子,僅憑著幾句生硬的口號,是沒法說服他們的。想要聚攏這些人的心,必須要對症下藥,讓他們主動向你靠攏,才能得其法!」

張維城聽得一愣一愣的,一臉的困惑:「恕卑職愚鈍,還請殿下指教!」

羽楓瑾皺了皺眉,沉聲道:「想要整頓軍紀,首先要解決的賭博成癮的問題。」

張維城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苦笑道:「這……對這幫賭徒來說,戒賭太難了!幾乎是不可能的!」

羽楓瑾冷冷一笑,不甚在意的說道:「是人就有弱點,有弱點就好下手!沒什麼不可能的!」

思忖片刻,他又說道:「張大人,戒賭這件事不能急於求成,本王先回去想一想,明日再與你細細商議!」

張維城抱拳拱手,恭敬道:「卑職謹遵殿下吩咐!」

說罷,羽楓瑾一揮衣袖,匆匆離開府衙,登上馬車,便往館驛趕回去。

馬車在驛站門外停下,羽楓瑾還沒有踏進門去,就聽到裡面傳來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來來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他眉頭緊皺,暗暗罵道:這幽州的豪賭之風甚重,真是走到哪裡都躲不掉。

——獻策——

羽楓瑾臉色鐵青的推門而入,瞧見一大幫驛呈,在圍在一起豪賭。

他臉色一沉,剛要開口斥責,卻忽然發現賭桌旁,還站著殷正茂。

他深吸口氣,話到嘴邊立刻又吞了回去。

驛呈和殷正茂發現羽楓瑾,立刻放下篩盅,走過來向他深施一禮。

羽楓瑾沒好氣的瞪了幾人一眼,便拂袖離去。

殷正茂站在原地暗暗心驚,他能看出羽楓瑾臉色不好,看上去好像在生氣。

他轉過頭看了看賭桌,似乎明白了什麼,便連忙跑去找鹿寧。

羽楓瑾回到房內,憤然坐在桌旁,他拿過桌上的茶壺,卻發現茶水冰涼。

他沉沉嘆了口氣,一手支著腦袋,閉著眼努力平復著情緒。

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羽楓瑾沉聲道:「誰?」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王爺,是我。」

「鹿寧?」羽楓瑾深吸口氣,方站起身前去開門。

看到鹿寧端著茶點站在門外,羽楓瑾連忙將她迎進門來。

看到她將茶點一一放在桌上,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一把拉住她,皺眉道:「你是我的客人,這種端茶倒水的事,怎麼能讓你來做!」

鹿寧淡淡一笑,輕輕將他按在座位上,說道:「殷總管說你心情不好,讓我來看看你。我看著驛呈端著茶點往這邊走,就順便幫他拿過來了。」

羽楓瑾皺了皺眉,拿過茶杯喝了一口,卻緘默不語。

鹿寧坐在他身旁,打量著他的臉色,小心問道:「王爺,可是因為殷總管和驛呈們在賭博,所以你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