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楓瑾臉上神色未動,指著地圖說道:「我看了一下地圖,又查閱了歷年來的周志。發現這裡的河流之所以會氾濫,是因為河道逐年升高,形成了岸上河。於是河堤也越來越高,一旦決堤,後果就不堪設想。所以要阻止洪水的發生,就要降低河道,必須先除掉河裡的泥沙……」

他的話還未說完,範知府立刻躬身一揖,激動的說道:「殿下真是天資聰慧、學富五車啊!竟在短短一個晚上,就將潁州決堤的情況分析得這麼透徹!卑職在此做了兩任知府,才發現這個問題!可惜挖河道是件苦差事,耗時耗力耗費錢財!沒人願意去幹,也沒法兒幹!所以於一直未能解決!」

羽楓瑾被他打斷甚是不悅,皺著眉頭繼續說道:「何須那麼費勁!我發現這裡的河流含沙量很高,所以只要以河治河、束水攻沙,便能達到目的!」

範知府聽得雲裡霧裡,便訕訕問道:「恕卑職愚鈍,未能明白殿下所說之意!」

羽楓瑾冷冷瞥他一眼,言簡意賅的解釋道:「很簡單!縮緊河道!這樣可以加大水的衝力,河水自己就會將底部的水沖走。想要徹底解決此地的洪災,唯有此法立竿見影!」

範知府臉色一僵,尷尬的笑道:「卑職只知道,自古以來,治理河道皆是加寬河道,保證流水的通暢。這個束水攻沙之法……卑職可是聞所未聞啊!」

羽楓瑾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冷聲道:「育人尚且講究因材施教!對待不同的情況、不同的河流也要有不同的治法!近十年來,潁州的洪災愈加頻繁,每次都用加寬河道,增加支流的方式抗洪。可洪災卻愈演愈烈,絲毫沒有減弱,就是因為你們方法不當!如今,想要徹底解決決堤的問題,唯有束水攻沙法可行!」

範知府臉色有些難堪,他強擠出一絲笑容,拱手道:「恕卑職讀的書少,能力有限。既然殿下親來治水,那卑職一切聽殿下指揮!」

羽楓瑾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便順著話頭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範大人安排人去施工吧!」

話音剛落,卻聽到一聲嘆息,範知府痛心疾首的說道:「殿下,現在洪災、難民加上時不時的***,府衙裡的人手實在不夠用!為此,卑職心力憔悴、夜不能寐啊!」

羽楓瑾冷眸睨著他,範知府那點心思,他心知肚明:

若是自己治水成功,渝帝就會責罰範子敬治水不利,他此次非但沒有功勞,還有可能會被罷官。所以,他自然不願乖乖配合自己!

這也是歷年來,皇上派出欽差大臣前來抗災,卻一直無功而返的原因:縱有一身的本事,可一路上處處有人使絆子,也是回天乏術!

不過,此時翊王沒時間理會這個昏官,他首要任務是儘快解決問題!

趕走了範子敬,羽楓瑾也不拖沓,即刻啟程前去河岸邊。

他方才沒有慌張,沒和那個昏官爭執,因為他知道手中不是無人可用!

——治理——

一路上,看著滿目蕭索,羽楓瑾竟有些悵然若失:

殷正茂的突然出現,讓他一晚上都在想鹿寧,她的笑靨生春、嬉笑怒罵皆歷歷在目。

自認識她以來,每每在自己危難之際,她都會傾盡全力相幫,從不顧及個人的安危和得失。想來,是自己虧欠她太多……

馬車很快就到了河邊,殷正茂正指揮著一群兄弟,在河中幹得熱火朝天。

陽將他們赤裸精壯的上身,曬成了古銅色。光輝映著他們臉上的汗水,在熠熠發著光。

見羽楓瑾走來,殷正茂大笑著迎上去,拱手道:「殿下來了!兄弟們正幹著呢!估計不到夜晚,那些較大的缺口就能被堵上!洪水就能止住,小的缺口太多了,可得需要點時間!」

羽楓瑾拍了拍他肩膀,微微笑道:「幹得不錯,辛苦你們了!」

說著,他從袖中拿出幾錠銀子,放在殷正茂手中,囑咐道:「待會兒,勞煩殷總管請兄弟們喝頓酒,聊表本王的謝意!」

殷正茂連忙推回銀子,擺手道:「殿下,這可使不得!少幫主命令我們務必全力配合您!現在您就是我們的頭兒,我們任憑您吩咐!決不能收下任何金銀!少幫主若知道,定要責怪我的!」

羽楓瑾將銀兩再次放進他手中,笑道:「你別告訴她就行了!這是本王的心意,你可不能拒絕!」

聽到他不容拒絕的口氣,殷正茂只好手下銀子,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殷某就不推辭了!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就是了!」

羽楓瑾便將自己的治水之法,詳細講解給他聽。

殷正茂認真的聽著,不時的點頭回應。

待翊王說完,他微微思索後,方拱手道:「殿下說的我都明白了,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一定給您辦好!」

羽楓瑾看著他會心一笑,輕嘆道:「鹿寧的眼光不會錯!縮緊河道這事兒交給你,本王放心!」

殷正茂聽到王爺當面表揚自己,羞澀的嘿嘿一笑,搔了搔頭皮,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