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心疼的嘆了口氣,抬手要為她擦去眼淚,鹿寧

卻別過頭去,滿眼的戒備和嫌棄。

燕西華垂下眼瞼,無力的說道:「對不起,這些……不是我本意。」

鹿寧緩緩抬起淚目,定定的看著他,啞聲問道:「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要折磨我的親人?」

「哎。」燕西華無奈一嘆,輕輕說道:「我怎忍心傷害你。」

說著,他費力的站起身來,為她解開身上的繩子。

可鹿寧還是呆呆的坐著,一動不動,雖然她很想殺了眼前之人,可一想到天牢中的二人,也只能作罷。

「為什麼?」鹿寧深深凝著他,不解的問道:「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對我?我從未想捲入北渝和南詔的爭鬥,為什麼要讓我家破人亡?」

燕西華凝視她的黑瞳中,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無奈的說道:「抱歉,我從未想過,將你捲進這場陰謀之中。如果你不是馬幫的少幫主,那今日的一切……或許就不一樣了。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什麼狗屁天意!」鹿寧淚眼婆娑的瞪著他,嘶聲質問道:「從認識你的那一刻,我從未對我說過一句真話!明明受欺騙的是我,明明失去親人、被迫和親的是我!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我和我的家人都是你的棋子,你憑什麼說這是天意!」

燕西華靜靜的望著她,眼中竟充滿了悲憫,聲音無比溫柔:「小鹿,我無意騙你!在梅山上你將我救起時,我為了自保,並沒有向你說明身份。很快,當我得知你是馬幫少幫主時,為了我們的大計,我就更不能說出口了。不過,除了我的身份之外,我對你說過的話,都是出自真心!」

鹿寧立刻捂住耳朵,痛苦的說道:「我不要再聽你的假仁假義!我只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是馬幫?」

燕西華頓了頓,口氣有些溫柔無力:「對此,我只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們看上的不是馬幫,而是你的義父——神鬼將軍鬼力赤!」

在鹿寧震驚的目光中,燕西華繼續解釋道:「我們南詔雖然富庶不輸北渝,可武力上卻只能望其項背。尤其是騎兵,我們缺少精良的馬匹,更沒有知名的將領,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北渝和南詔只有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才能和平共處!一旦北渝的實力,遠遠超過南詔,那我們隨時都有被吞併的可能!」

鹿寧心中一凜,冷聲質問道:「所以,你們想要拉攏義父?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只說,反而要陷害馬幫?」

燕西華臉上神情一變,字斟句酌的說道:「小鹿,我也有我的無可奈何!我知道老將軍一心歸隱江湖,不想再參與朝廷紛爭。而且,即便他有心重返戰場,以他忠貞義膽的個性,是斷然不會來南詔的,所以……」

「所以,你們就陷害馬幫,企圖將義父逼到走投無路,你們再伸出援助之手,讓他對你們感激涕零,從而為你們賣命是嗎?」

鹿寧怨恨的看著他,怒不可遏的喊道:「我義父不是藍鈺!他根本不會為了個人得失,而去背叛他的國家!即便你們將馬幫毀於一旦,將他逼上絕路,他也唯有一死了之!」

燕西華皺了皺眉,沉聲道:「這一點我們最後也看到了。所以……我們改換了目標,用同樣的方法,招募了藍鈺和他的西南鐵騎……」

「天哪!」鹿寧無措的跪在地上,捂著臉啜泣著,淚水順著指縫撲簌而下。懊惱、悔恨和不解,讓她的情緒霎時失控,已幾近崩潰。

燕西華緩緩蹲下身去,輕輕的環住她冰冷而顫抖的身子,喃喃道:「對不起,小鹿!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如果我不是南詔皇子,你不似馬幫少幫主,我們之間絕不會是這個樣子!不過,你放心,我會用一生來補償你!」.

「你走開!」鹿寧使出全身力氣推開他,自己也因為太

過激動,而跌坐在地上。

她幽怨的瞪著燕西華,咬牙道:「你口口聲聲說對不起我,說你愛我,要對我好!可你欺騙我、傷害我兄長、強行將我擄來,又囚禁我的親人和朋友!這就是你愛我、對我好的方式嗎?」

燕西華望定她的眼,沉吟了一下,才道:「當初假冒安南世子,是情勢所迫。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保密!至於託託的死……真是是無心之過!那一晚,我們之所以迷暈了你們,就是不想讓你們參與進來,不想對你們動手!當時場面太過混亂,我也險些因此喪命……」

聽到這話,那個雨夜又浮現在腦海,託託渾身浴血,慘死在獄中的樣子,讓鹿寧抱著頭失聲痛哭,幾欲斷氣。

哭了許久,她顫抖著手,抓住燕西華的衣襟,上氣不接下氣的哀求道:「如果……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放了我的親人和朋友吧!求你!」

燕西華眉頭蹙了起來,抬手輕撫著她的面龐,淡淡道:「只要你好好的呆在這裡,我向你保證,他們不會少一根汗毛!」

最後的幻想破滅,鹿寧無力的垂下手,伏在地上,絕望的痛哭著!

是呀,自己怎麼那麼天真!燕西華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他不惜出兵百萬,將自己騙到南詔,就是要將自己永遠困在這裡,又怎會輕易放過她身邊人呢!

燕西華無奈的嘆了口氣,攙扶著鹿寧,將她扶到床上躺下,又為她小心的蓋上被子。

看著她死死咬著唇,一臉悲憤的樣子,不由得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