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勇猛無畏的將軍,見到此刻的情景,也有些怕了。

他的額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聲音也有些微微顫抖:

「四哥,你先別衝動!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這或許是燕西華的計謀?他就是想挑撥離間,將我們逐一殲滅,不如我們再次聯合起來對付他,如何?」

然而,孤注一擲的岐王,卻突然目露兇光,他一步搶過去,將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飛捷將軍的腹中。

未等他發出聲音,便拔出又刺入。他咬緊牙關,手中不停的刺入又拔出,盡情宣洩著滿腔的憤恨。

鮮紅妖豔的血,噴濺得他滿臉都是,顯得他此刻的冷笑,更加陰森。直到飛捷將軍身子一軟,無力的靠在他身上,雙瞳渙散。

岐王才在其耳邊,冷冷說道:「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燕西華的詭計嗎?我是恨他,我會親自去解決他!不過,我更恨你!都這個時候了,你竟還想騙我?你讓我想起,在岐州受到的屈辱!所以,還是先殺了你這個叛徒吧!」

說完,他再次拔出匕首,一把將飛捷將軍的屍體推倒在地。他看到曾經羞辱自己的手足兄弟,在自己面前斷了氣,胸中的惡氣才除。

他一把丟掉手中的匕首,掏出手帕,一點點將臉上的血擦拭乾淨。

幾個士兵聞訊跑進來,岐王高傲的吩咐著:「把他拖出去,帶給皇上交差吧!」

然而,進來的人卻只是將他圍住,對他的吩咐卻置若罔聞、紋絲未動。

岐王見他們如此不識抬舉,立刻勃然大怒的吼道:

「怎麼,我說的話聽不懂是嗎?把他拖出去交給皇上!」

可那些士兵還是充耳不聞,卻立時分列在兩側,中間留有一人可通行的空隙。

岐王頓生狐疑,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都傻了嗎?這是在幹什麼?」

就在他疑惑之際,門外便傳來一陣叮噹作響。緊接著,身負鎧甲、威風凜凜的藍鈺將軍,突然大搖大擺的走進門來。

在岐王錯愕的目光中,他快步走到飛捷將軍的屍體旁,緊皺眉頭,說道:

「陛下只是讓殿下前來赴宴,你怎麼把他殺了?你這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岐王卻不以為意的譏諷道:「你懂什麼?陛下讓我來,不就是為了殺掉這個隱患嗎?現在怎麼開始裝好人了?

再說了,今日六皇子設下鴻門宴,就是準備暗殺燕西華的,若不是我先出手殺了他,他下一個要殺的,就是你們的皇帝了!如此說來,我還是救駕有功呢!」

藍鈺臉色突變,憤然瞪著他,斥責道:「殿下這是強詞奪理!聖上一向慈悲為懷,從來不忍殘害手足!不然的話,你以為他會留你到今天嗎?可你卻誤解他的意思,擅自殺了六皇子,讓他揹負這弒兄的罪名!你安的是什麼心?」

岐王嘿嘿一笑,也不說話。

只仰著頭,做一副無賴的模樣看著他,調笑道:

「將軍生什麼氣啊!我這可是做了大好事,替他剷除掉最後一根刺!他應該來感激我啊!再說了,因他而死的兄長,何止一人啊?再死一個又有何妨?」

藍鈺眯起眼睛瞪著他,對付這種小混混,他一向是手到擒來。瞧著岐王一臉欠揍的樣子,他二話不說,立刻擼起袖子,一拳砸就向他鼻子。

一聲痛吟之後,岐王捂著血流如注的鼻子連連哀嚎、痛哭流涕。

藍鈺皺著眉頭看著這隻紙老虎,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便立刻撲上去狠揍了一頓。直到岐王再也發不出一個聲音,滿口牙齦盡碎。

藍鈺才插著腰,一擺手,冷道:「老夫最看不得這種膿包,趕緊押入監牢,省得一會兒老夫忍不住,會失手將他打死

!」

話音剛落,幾個士兵立刻走過來,拖起地上半死不活的岐王,和那具滿身是洞的屍體,迅速退出門去。

——戲耍——

幾縷將落不落的殘陽,斜照在牢房中斑駁的牆上。原本昏暗的監牢中,燭火通明、通室明亮,桌案上擺放著時令的瓜果和當年的新釀,

四皇子斜靠在椅子上,將雙足疊交在桌子上,半闔著雙目,悠閒地哼著小曲兒,甚是悠哉。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再一次在走廊上響起。燕西華那抹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鐵欄之外,他望向那個階下囚的眼神,絲毫沒有善意,還比上次多了幾分殺意。

岐王卻仍是懶洋洋的模樣,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當今的皇帝。

一陣鐵鏈聲之後,牢房的鐵門被開啟,燕西華揹著手一步一步緩緩走進去。牢頭迅速搬來一把鹿角椅,燕西華一撩袍穩穩坐下。

岐王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譏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