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恰在此時,方才還一臉喜氣洋洋的太皇太后,突然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冷汗涔而下,身子無力地往下滑去。

煙花在空中炸開的巨大聲響,淹沒了她痛苦的呻吟聲,誰也沒有不對勁。

——壽宴之殤——

待空中的煙火拖著長長的尾巴,依依不捨地告別天空,群臣們才紛紛落座。

「老祖宗!您這是怎麼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讓眾人紛紛驚惶看去。只見燕西華抱著氣若遊離的太皇太皇太后,不停地失聲叫著。

太皇太皇太后緊緊抓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哀家……哀家胸口疼,疼得受不了……哀家……喘不過氣來……」

眼瞧著太皇太后的喘息聲越來越大,臉色越來越蒼白,汗水已經打溼了衣衫,燕西華心急如焚,立時怒喊道:「快!快去宣太醫給太皇太后醫治!」

會場上的內侍,誰也不敢耽擱,立刻轉身往太醫院飛奔!其他人或圍了上來,或探頭探腦地在張望。

一時間,會場上亂作一團,打斷了鹿寧原來的計劃,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更有些氣餒。

「小鹿!」燕西華焦急的聲音,衝破人群傳來,將鹿寧拉回思緒:「你快來幫老祖宗看看!」

鹿寧嘆了口氣,推開人群緩步走過來。只草草檢查了一下,她立刻斷定——太后是中毒了!

「中毒?怎麼可能?」燕西華驚詫地看著她,不解的問道:「宴會上所有食物,都已經過嚴格的試毒,怎麼會再混入毒物?」

鹿寧搖頭嘆息道:「這只是我的猜測,還是讓太醫好好查一查吧。」

說話間,一臉痛苦的太后,突然伸出手,一把鉗住鹿寧的手腕,雙眼死死瞪著鹿寧,費力地喊道:「皇后——下的毒——抓她——」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的看向鹿寧,鹿寧也覺得莫名其妙,一抬頭,竟撞進燕西華難以置信有失望的目光。

長慶公公看了看太后的桌上,拿起半個壽桃,驚呼道:「怕是這壽桃有毒!」

燕西華虎軀一震,立刻吼道:「趕快驗一下毒!」

長慶公公連忙拿起銀箸,給剩餘八個半的壽桃試毒。所有銀箸均成了青黑色。長慶公公捧著銀箸呈給燕西華看。

看著鐵一般的事實,燕西華突然慌了,臉色由鐵青變得蒼白,緊抿著雙唇、雙手在微微發抖,一雙眼眸定定的看著鹿寧,一顆心沉甸甸的像灌了鉛。

鹿寧猜到了結果,一時間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喃喃道:「這一定是誤會!」

燕西華慢慢握緊了拳頭,緊緊咬著牙關,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沉聲道:

「將皇后……抓起來,關入……天牢!」

話音剛落,一群禁軍衝過來,押著鹿寧匆匆離開。鹿寧沒有掙扎,只是失望又悲憤地瞪著燕西華,直到離開這裡。

八皇子一步搶過來,拉住燕西華驚呼道:

「七哥,其中一定有詐,為何不查清就要抓起她來?」

燕西華沉默地呆立著,一把拂開了他的手,和眾人一齊將太皇太后送回了鹹泰殿。眾人如一團煙霧般散去,福枝才從角落中走出來,又迅速的轉身離去。

一整晚的風雨交加,直到日出方才停止。鹹泰殿重門緊閉,門前重兵把守。未央宮裡所有的太醫,都圍在太后的床前。

每個人都緊張的神情嚴肅、滿頭大汗、每個人對待太皇太后的病情都十分謹慎,用藥更是慎之又慎,遲遲商討不出一個穩妥的方案。

其實他們這樣做也是為了自保:顯然,太后中的毒非常人能解,隨時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萬一太后斷氣時,正用了自己的藥,那豈不是滅頂之災!

丁克丟官棄爵,誰也不想做那個倒黴蛋!

燕西華被攔在殿外,揹著手焦心的踱來踱去,他一顆心恨不得撕成兩半,一半擔憂太后的病情,一半惦記著在獄中的鹿寧。

情感上,他不相信這是鹿寧做的,雖然她憎恨自己,卻不是個濫殺無辜的惡人!更何況,她若真有心報仇,會來找自己或者八皇子,不會先對太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