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禮毫不猶豫地說道:「有老夫和紀昀鎮守京城,他踏不進來這城門一步!」

「所以啊!」滿庭芳呵呵笑道:「如果不讓翊王到城門口,怎麼能讓太子看到顧大人力挽狂瀾、改變戰局的功勳呢?又怎能讓滿朝文武看清,這北渝可以沒有他劉炳文,卻不能沒有您顧之禮呢?」

顧之禮微微一怔,隨即得意一笑,卻忍不住狐疑道:「老夫還有一事不解!首輔大人為何要幫助老夫?這對你來說,似乎也沒什麼好處!」

滿庭芳輕聲喟嘆道:「顧大人這話問得老夫真是寒心!老夫這一輩子,一向是隨遇而安、毫無野心,一直想致仕回鄉,陛下卻始終不放老夫走。

老夫這只不過是臨走之前,為未來的首輔大人,略施綿力罷了!」

說罷,他哀嘆一聲,便留下顧之禮一人,獨自緩步離去。

——五十五萬大軍——

黃澄澄的菊花,彷彿一夜之間,開遍了雲州城。

幾株火紅的楓樹,錯落有致地點綴在整齊嚴肅的軍營旁。

豆子花開的時候,卻迎來了第一場秋雨,稀稀疏疏的小雨夾雜著風聲,吹打著營帳直到五更。

城樓上的號角聲,吹來了朝陽的第一縷光。

沉睡了一夜的軍營中,漸漸開始聽見人馬的騷動聲,不知哪座營帳中,竟揚起悲涼的胡笛聲。

中軍大帳中的燈火一夜未熄,一位青衫少年策馬奔回,到營帳門前,即刻下馬挑簾而入。

羽楓瑾正和衣斜倚在榻上打著瞌睡。

葉青峰遲疑了片刻,幾次想張口,看到羽楓瑾蒼白的臉似乎消瘦了不少,他於心不忍。

剛要轉身離開,卻踢到了門口的兵器,發出「當」的一聲。

羽楓瑾猛地睜開眼睛,循聲望去,見到來者是葉青峰,才微微鬆口氣。

他緩緩坐起身來,有些睏倦地說道:「青峰來了,有什麼事過來說吧!」

說罷,他拿起書案上的茶盞,和了一杯熱茶,緩了緩精神。

葉青峰搔了搔頭皮,遲疑道:「殿下,不然您先睡會兒,我待會兒再來吧!」

羽楓瑾卻向他擺了擺手,溫言道:「無妨,剛睡了有一會兒了,這會兒反倒不困了!軍情重要,你先說罷!」

正說話間,鬼力赤和呂蒙正也挑簾而入,拱手道:「殿下,我們看到青峰迴來了,想必是有重要軍情,就過來看看。」

羽楓瑾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說道:「大家坐吧,正好一起聽青峰說。」

葉青峰也不再推辭,便走過來,稟報道:「據探子回報,太子派出巴州指揮使劉景龍擔任主帥,率領大軍五十五萬,不日則進攻雲州。」

「什麼?探子沒聽錯吧?」呂蒙正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又問了一遍。

葉青峰點了點頭,堅定地答道:「您沒聽錯,主帥正是劉炳文的侄子,巴州指揮使劉景龍!」

羽楓瑾看向呂蒙正,問道:「莫非指揮使認識此人?」

呂蒙正一拍大腿,苦笑道:「派出這個酒囊飯袋擔任主帥,這是誰安排的!」

鬼力赤和羽楓瑾相視一怔,不解地問道:「再怎麼說也是一任地方指揮使,與將軍您是平起平坐,將軍因何說這樣的話?」

呂蒙正大笑了一陣,嘲諷道:「劉景龍曾經是西南鐵騎的一員,卻是個好吃懶做、屢生事端的蠢材!性如烈火的藍鈺將軍看不下去,便將他趕了出來。可是護犢子的劉炳文,卻要她去鎮守巴州。當時藍鈺極力反對,揚言說他去守城池,城池必丟!劉景龍能做指揮使,完全是靠裙帶關係」

葉青峰聽著也忍俊不禁,笑道:「看來太子是被矇蔽了

,才派出這樣一個蠢材,這不是將勝利拱手相讓嗎!」

然而,醫王卻始終皺著眉頭,面沉似水,似有重憂。

鬼力赤看穿他的心事,試探道:「殿下可是在擔心,那五十五萬大軍?」

醫王揹著手緩緩踱步,沉聲道:「無論主帥多麼無能,他畢竟有一支龐大的軍隊,我們可以瞧不起劉景龍,卻不能輕視五十五萬計程車兵。

他們前來攻城,以咱們目前的實力和他們硬拼的話,就算是勉強勝利,也是一場傷亡巨大的戰役!那就削弱了我們的實力,剩下的兵力,怕不足以撐到盛京!」

說罷,他走到地圖前,看著上面的一山一水,再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