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醫緩緩走進門,恭恭敬敬地行個禮:「給太后請安!太后請安!」

太后閉著眼,輕輕「嗯」了一聲,慵懶地問道:「如何?」

許太醫穩了穩心神,恭順地說道:

「回太后,北靜王只是皮肉之傷,只要修養得當,很快就能痊癒……」

「哀家要聽的不是這個……」太后冷冷地打斷他,有些不耐煩。

「是!」許太醫連忙收回話頭,繼續稟道:「臣仔細檢查過,王爺的腹部確實只有一個新傷,並未見到任何舊傷。」

一聲細不可聞的嘆息後,太后又懶懶地問道:「那女人呢?」

許太醫一怔,才反應過來,太后指的是北靜王妃。燕西華的警告猶在耳邊,許太醫只好拱手道:「王妃身懷有孕……一個月了……」

安靜了許久,太后終於緩緩睜開眼,她輕輕一擺手,長慶公公才停下手來,扶著她坐直了身子。

「許太醫,王妃這一胎你可得好好看著,不得有任何閃失!」

「臣遵旨!」許太醫躬身一揖,才緩緩退出殿去。

太后又看向長慶公公,淡淡吩咐道:

「哀家記得,年初的時候,安南進貢了一株通體火紅的珊瑚樹,將它賞給王妃吧,看著喜慶!另外,哀家有一柄玉如意,也給她送去吧!」

「誒!」長慶公公滿面堆汗,細聲細語地說道:

「太后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份兒大禮,您可從未賞過別人!」

太后冷哼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

「北靜王不惜自傷身體,也要護著她,哀家本該重罰她。畢竟,哀家可不想後宮再出一個梅妃!不過,念在她身懷有孕,這次就放過她吧。對了,將八皇子叫來,哀家有話和他說!」

長慶公公微微一俯身,便退了出去。不過一會兒,八皇子便抵達了鹹泰殿。然而,他站在門外踟躕了許久,也不敢推門進去。

他一路上心情忐忑,不用細問也能想到,太后是因何事找他。長慶公公見他神遊天外,在旁邊催促了半天,八皇子才不情願地隨他走進殿去。

來到寢殿內,八皇子一撩衣袍,跪在珠簾外,磕了一個頭,恭敬地說道:

「老祖宗,兒臣給您請安!」

太后淡淡地問道:「西華現在怎麼樣?」

八皇子恭敬地大笑

道:「回老祖宗,七哥精神狀態不錯,太醫也說他身體無恙。」

太后拿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又道:「他對這件事,可有抱怨?」

八皇子忙躬身一揖,誠惶誠恐地答道:

「老祖宗秉公執法、霹靂手段卻菩薩心腸,七哥絕不敢有任何抱怨!」

太后微微一笑,問道:「經過這次的事件,他可有所省悟?」

八皇子稍作遲疑,恭敬道:「回老祖宗,七哥對您一向尊重、順從,他對此次事件十分自責。還說等傷好之後,便親自來負荊請罪……」

太后抬眸看著他,緩緩開口道:「負荊請罪的事兒,日後再說。眼下最關鍵的,是太子的事,決不能再耽擱了!」

八皇子一拱手,沉聲道:「兒臣但憑老祖宗吩咐。」

太后睨了他一眼,淡漠地說道:「太子這件事情,哀家就交給你去辦。太子忤逆哀家,慫恿朝臣反對哀家當政,這件事決不可姑息。」

八皇子連忙躬身一揖,朗聲道:「請老祖宗放心。兒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冷道:「你和北靜王都說對哀家忠心,那哀家倒要看看,這件事情,你們到底能不能辦得成!辦得成,哀家自然有賞,辦不成,你們就自己掂量著後果。」

八皇子心頭一顫,囁喏道:「是,兒臣這次絕不會讓老祖宗失望!」

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嗯,哀家知道你比北靜王冷靜、心狠,這件事交給你,哀家放心!去吧,別讓哀家失望!」

說罷,太后朝他擺了擺手,八皇子再次深施一禮,才慢慢退出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