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有乾坤——

範韻怡逃離開養雞場,立刻飛奔回自己的房內,將房門鎖個嚴嚴實實。她趴在門上側耳聽了許久,見無人追過來,才徹底鬆了口氣。

她癱軟地坐在床上,慢慢平穩自己的呼吸,和怦而跳的心,不住地喃喃著:

「瘋了,真是瘋了!這個該死的瘋子!」

方才養雞場的一幕,如同夢魘般縈繞在她腦海之中,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羽楓瑾癲狂的模樣,讓她徹底相信:一個自小養尊處優的王爺,是不可能如此丟棄自尊,將自己變成這般模樣,去演一場戲的。

忽然之間,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從四面八方傳來,她驚恐地站起身四下張望,看了半天才赫然發現:這股惡臭竟是從自己的身上傳來!

她滿臉嫌棄地脫下衣衫,將他們丟進爐火中燒成灰燼。自己則走進浴桶中,用力擦拭著身上每一寸面板,想要去掉這難為的味道,忘卻今晚發生的一切。

她躺在浴桶中,暗暗捏緊了雙拳,心中暗道——從此以後,決不再接近那個瘋狂的養雞場了!

她洗了一遍又一遍,換了好幾桶水,才徹底洗去那些頑固的味道。

等她從浴桶中走出來時,已是破曉時分。她換上一套嶄新的衣裙,坐在書案前,將今晚發生的事一一寫下,又命那個守門的侍衛,將其速速送到盛京。

忙完了這一切,心頭一塊石頭落地。

範韻怡疲憊地躺在床上,仔細琢磨著接下來的路:

羽楓瑾已瘋,自己替父報了仇,想必皇上也不再需要探子了。自己大好的年華,決不能浪費在一個瘋子身上,只為博得一個王妃的頭銜!

看樣子,是時候該功成身退了!

窗外一片雲朵飄來,遮住了月華。窗紙上忽然被捅出一個小窟窿,一縷青煙從小孔中嫋嫋飛入。

床上的女子頓覺睏倦不堪,慢慢闔上雙眸,頭一歪便睡了過去。

不一會兒,均勻的呼吸聲響起,門外的人影一閃而過。葉青峰四下看了看,趁著夜色急忙離開。

才走了幾步,黑夜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站住!」

葉青峰立時止步,緩緩轉過身,只見身旁的茅房中,走出來一個男子,正是王府守門的侍衛。

那侍衛打量著行蹤詭異的葉青峰,狐疑地問道:

「這麼晚了,你去王爺女眷的房門前作甚?」

葉青峰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我也很好奇,你一個守門的侍衛,不待在門口,怎會出現在女眷的院中?」

「呵,沒想到,你惡人先告狀,還要倒打一耙!」侍衛冷冷一笑,厲聲道:「我內急來上茅房!你呢?也是來上茅房的嗎?」

葉青峰抱著雙臂,哈哈笑道:「這算什麼理由!院中這麼多茅房,為何你偏選擇她院中的茅房?莫非你想對她圖謀不軌?」

侍衛臉色大變,頓時怒吼道:

「你胡說什麼呢!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拿下,來個先斬後奏?」ap.

葉青峰也不予,只見他右手銀光一閃,已長劍在手。

還未等那侍衛反應過來,他一陣劍花飛舞,侍衛已經捂著頸子,痛苦地倒在地上。鮮血從他頸上,一道又長又深的傷口中噴湧而出,人很快便斷了氣。

葉青峰收刀入鞘,走過去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從衣襟裡搜到了一封信。他開啟信件迅速掃了一眼,臉色神色微微一變。

隨即,他立刻收好信件,又四下看了看,才託著地上的死屍速速離去。

滿院的煙霧已經散盡,四處聽不見鳥兒的啼鳴,只有飛落的雨滴敲打著屋頂。角落裡蔥翠的竹子,已被

沖洗乾淨,稚嫩的竹梢互相磕碰著,發出窸窣之聲。

葉青峰披著夜色,摸到養雞場中,他四下環顧許久,才拍了拍假寐的羽楓瑾,羽楓瑾站起身來,掀開剩下的稻草。

葉青峰開啟裡面的暗門,一個縱身就跳了進去。隨即,羽楓瑾重新蓋好稻草又躺上去,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跳入門中,葉青峰從牆壁上取下一盞油燈,連續穿過幾道門,才豁然開朗。

鬼力赤迎上來,一拍他肩膀,低聲道:「你怎麼才來?大家都在等著你!」

葉青峰面有難色,沉聲道:「父親,我處理了點棘手的事,這才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