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浪一皺眉頭,細細一想,試探著問道:「依照阮大人的說法,莫非此人是……顧之禮?」

滿庭芳冷哼一聲,慢悠悠地說道:「能有這個心機的朝臣,除了他還能有誰?」

阮浪一驚,忙道:「那我們該怎麼辦?皇上現在完全放手朝政了,顧之禮這人十分狡猾,若他真得手了,那北渝……豈不是要變天了?」

滿庭芳放下酒碗,輕聲嘆道:「其實顧之禮想得不錯,現在的確是時候動手了!我們也該讓雲州那位,得知盛京的情況,讓他著手準備了!只是,現在城門守衛森然,如果我們的人貿然出城,顧紀昀會馬上知道!可又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咱們和翊王之間的聯絡!」

阮浪想了想,拱手道:「好,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吧!我手頭有個合適的人,既和王爺熟識,又能很好地完成這件事!」

「哦?」滿庭芳雙眉一挑,拱手笑道:「好!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交給阮大人了!」

說罷,二人對飲一杯,相視大笑。

昏暗無光的詔獄深處,隱藏著一個秘密的牢房,這裡是阮浪命人私自打造,專門用來關押柳長亭的監牢。

世上再無柳長亭此人,若他重現於世,自己就會罪犯欺君、死罪難逃。

翊王臨行前,將柳長亭交給了阮浪,讓他保護也是監視此人!他囑咐過,此人日後定有大用處!

阮浪屏退左右,獨自一人走向詔獄的盡頭,在一面平常無奇的牆上,敲了三下。那面牆竟如一扇門一般,緩緩轉動竟開啟了一條縫。

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才個一閃身,迅速走了進去。待他透過後,那扇門立刻關上,又變成了一面毫無破綻的牆。

牆的另一面,不是一個帶有鐵欄的監牢,而是一間小小的密室。空間雖然不大,生活物品卻一應俱全。阮浪命一個心腹之人,每日來為他送來飯菜和酒水。

見到阮浪前來,柳長亭有些吃驚,他拿著酒壺坐在榻上,好奇地看著這位久未露面的老對手。阮浪走過去,也從地上拿起一罈酒,開啟泥封喝了兩口。

柳長亭忽然笑了笑,調侃著說道:「自我進來之後,這似乎是阮大人第一次露面,莫不是來送我上路的?」

阮浪一把抹去嘴上的酒漬,笑道:

「這世上早已沒有柳長亭,我要不要你的命,又有什麼要緊的!倒是我很好奇,你以前拼死也要逃出詔獄,現在既沒有被捆綁,可你為何不走?」

柳長亭猛灌了一口酒,仰天大笑道:

「走?去哪裡?繼續流浪要飯嗎?還是重操舊業?既然世人都以為柳長亭已死,我去哪裡還不都一樣。所以,與其說你關著我,還不如說我自己要留下!」

阮浪哈哈一笑,唏噓道:「看來你這留一手,可真打算要改邪歸正了!」

柳長亭猛灌一口酒,低垂著眼眸,

輕嘆道:

「從小到大,與我有關的人,無非是師傅、師妹、還有……她,可現在師傅已過世,師妹和她都過得很好,我也是時候,該重新開始了……」

阮浪微微一笑,說道:「浪子回頭金不換!能改就好!對了,芳儀懷孕了,還榮升貴嬪,是宮中風頭最盛的妃子。你……可以放心了。」

聽到這話,柳長亭心頭微微一陣抽痛,甚是苦澀:花芳儀過得很好,卻與自己再沒有交集!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傷?

因為,放下,就意味著遺忘。

他柳長亭一世被人唾棄,曾無數次希望自己的惡名,能被世人遺忘。然而,他卻獨不想,被花芳儀遺忘……

又喝了兩口酒,他問道:「說來說去,阮大人突然來訪,究竟所謂何事?」

阮浪斂起笑容,正色道:「我要帶你離開這裡,去救一個人!」

柳長亭皺了皺眉頭,自嘲道:「救人?我這個樣子,還能救誰?」

阮浪看向他,一字字說道:「一個曾和你息息相關的男人!」

柳長亭微一思索,反問道:「翊王殿下?他怎麼了?」

阮浪喝了一口酒,沉聲道:「哎,此事說來話長!現在朝中暗潮湧動,我需要你連夜出城奔赴雲州,將盛京的事情一一告訴他,並留在那裡協助他!」

「好!」柳長亭嚯得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淡定的說道:

「既然如此,還等什麼,咱們趕緊走吧!」

阮浪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這麼爽快就答應了?輕易捲入這樣複雜的事,你就不怕再也脫不了身?」

柳長亭哈哈一笑,說道:「若不做點驚天動地的大事,這輩子豈不是白活了!」

阮浪站起身來,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換個面孔,換上飛魚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