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幾人琢磨之際,鏢師大踏步走來,一抬手「啪」地一聲,給其中一人一個響亮的耳光:「沒眼的東西!送給王首輔的禮物,你也敢攔著,不要命了嗎?我現在就去找你們蔡知府說道說道,問他這個知府還想不想當了!」

幾個小兵被這一巴掌嚇得魂飛天外,連忙讓開身子:「小的不敢!幾位爺趕緊進去,可別誤了首輔大人的事兒!」

那鏢師冷哼了一聲,一揮手,便帶著幾十人抬著箱子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一行人剛一進城,便聽到周圍的百姓議論道:「咱們得快點走!午時三刻就要開刀問斬了,晚了就看不到殺頭了!」

話一說完,幾個人便相攜而去。

那鏢師聞言,立刻帶著鏢隊匆匆跟在了幾人的後面。

大雪粉白光華,宛如滿天飛舞的梨花,停歇在樹梢的寒鴉,正悲啼不止。

鵝毛大雪不一會兒,便將法場上的一男一女,變成了兩個雪人。

男子轉過頭,溫柔地看向少女,抬手為她拂去身上的落雪:「冷嗎?」

少女轉過頭來望向他,淺淺一笑:「我不冷!你呢?」

男子嫣然一笑,柔聲道:「有你在身邊,我暖得很。」

一個兵丁神色匆匆的跑到蓆棚下,在蔡知府的耳邊低語幾句。

蔡知府微微頷首,一抬手,那個兵丁方躬身退下。

蔡知府抬頭看了一眼正當頭的太陽,轉頭向師爺使了個眼色。

師爺領意,朝身旁的地保一揮手,地保便舉著犯由牌,走到兩名囚犯前面,向前來觀刑的百姓們,大聲宣讀了牌子上寫的,二人被處斬的理由:

勾結靈州地方軍,意圖謀反!

話音剛落,陰陽生趕忙報上時辰,身旁一個小兵,立刻揮了揮手中的旗子。蓆棚一旁的炮手看到訊號,立刻點燃大炮。

三聲炮響過後,劊子手拿起一碗酒,喝了一大口含在口中。

繼而,他舉起大刀,朝刀刃上噴了一口酒,又拿起白布仔細擦了擦,才走到二人的身後,舉刀等著蔡知府的命令。

蔡知府慢慢站起身來,從桌案上的抽筒裡拿出一個抽子,卻沒有直接扔下,而是穩穩的走到蓆棚外,向二人高聲喊道:「你們二位,雖然罪行滔天,但本官宅心仁厚,仍想問問你們,臨死前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胡七看向鹿寧,朗聲開口:「胡某但求蔡大人,賜兩碗斷頭酒!」

蔡知府捻鬚一笑,一擺手,一個衙役倒了滿滿兩大碗酒,送到二人手上。

二人雙手端起酒碗,相視而笑。

胡七脈脈含情的看著她,柔聲說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最幸運的事。只盼下輩子,我們還能相遇!」

鹿寧淺淺一笑,輕聲道:「小七,對不起,我連累你了。這份恩情和歉意,下輩子我一定償還給你!」

說罷,二人相視一笑,仰頭一飲而盡,一起摔了手中的碗,碎片濺了一地。

蔡知府見狀,將手中的抽子扔在地上,劊子手領命,立刻將大刀高高舉起。

「慢著!」大刀將落未落之際,一個清越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但見人群中款款走出一位長身玉立、白衣飄飄的男子。在一眾詫異的目光中,旁若無人地走近蓆棚。

法場上的官兵剛要去攔住他,卻被蔡知府怒聲呵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