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穩了穩情緒,轉過頭來看著他,冷嘲熱諷道:「燕榮!你曾說過,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相互利用!你忘了嗎?」

「相互利用?事到如今你還說這樣的話?難不成你連自己的孩子,也要當成利用的籌碼嗎?」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燕榮,他覺得自己一番苦心被辜負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莫非你是今日方知?你若不想孩子被我利用,你就好好照顧他,不要再挽留我!」玉兒說著言不由衷的話,面帶微笑看著他,儘管她的表情很僵硬。

燕榮被她氣得臉色煞白,咬著牙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眼前的人既是孩子的母親,又不是孩子的母親,起碼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站在他面前的人看似柔弱溫婉,實則比任何女人都要固執,且一心忠於另一個男人。

失望感一波波襲來,燕榮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是在受不了這種好似打仗般的生活。

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般,他抱起孩子,終於開口:「好!既然你做了決定,那我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對你……我已仁至義盡!孩子跟我走,你以後……罷了!我對你已無話可說!」

說罷,他看也不看玉兒一眼,便抱著孩子轉身離去。

巨大的關門聲和孩子突如其來的哭聲,讓玉兒霎時卸下偽裝。

她側過臉來,顫抖著手抓起一旁孩子的小衣服,緊緊抱在懷中,只覺得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愁腸寸斷……

——副將——

夕陽的餘輝,穿過雲層映照著紫微宮的巍峨殿闕、玉樓金屋。渝帝慵懶的坐在御座上,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琢磨著方才所說之事,神色疲憊而陰沉。

雙喜公公鑑貌辨色,立刻端來一碗冰糖燕窩,欠身陪笑道:「陛下,這是蘭貴人剛剛冰好燕窩,您要不要嘗一嘗?」

渝帝輕輕「嗯」了一聲,拿起琉璃碗來嚐了一口,又放在桌上,看上去似乎沒什麼胃口。

雙喜公公腦子一動,為渝帝輕按著頭部,笑呵呵的說道:「陛下,龍體要緊!什麼天大的事,您吃好了再睡一覺,或許就解決了。」

渝帝斜眸一瞥,瞧見他眼角皺紋裡,透出來的笑意,心情終於稍稍舒展開來:「去,把燕榮叫來,朕要見他!」

「是!」雙喜公公欠了欠身,滿面堆笑的退出殿去。

他剛剛邁出門門,渝帝的臉色栗色又沉了下來:

那個漸恣意驕橫、居功自傲的藍鈺讓他頭疼又惱火。藍鈺之功,眾人皆知。渝帝登基後這十多年的四海昇平,與藍鈺鎮邊可以說是息息相關。

這也讓渝帝一度對藍鈺優禮有加,還曾欲為他加封公爵之位。可讓他意外的是,他本以為的感激涕零、知恩圖報並沒有發生在藍鈺身上。

藍鈺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應得的,而且他似乎更看重夏雲卿的提拔,對於天子的賞識卻常常不削一顧。

這讓渝帝徹底打消了加封他的念頭。

渝帝也曾征戰沙場,常與武將打交道,這些人的暴躁脾氣和一身傲骨,雖然並不討喜,渝帝也念在其功勳上,大多不予計較。

藍鈺與其他人卻著實不太一樣:性如烈火如夏雲卿,也會常常觸怒天顏,可渝帝知道夏雲卿一心為公,從無半點私心,更不會造成對江山的威脅。

可藍鈺是個徹頭徹尾自私的人!他做駐邊大將,只因為他喜歡打仗和殺人,希望透過征服的方式,證明自己的強大和無敵。

他在南疆活脫脫像個土皇帝,可謂藍鈺一跺腳,南疆震三震!

這讓渝帝時常有種錯覺:南疆似乎和安南一樣,只是北渝的附屬國,並不真正屬於自

己!

二人之間更像是合作,由渝帝提供源源不斷的軍餉,藍鈺幫他抵禦外敵的侵犯。這對渝帝或者北渝江山來說,並不是件好事!

如果一旦某天,藍鈺不滿於現狀,或者有更賞識他的人出現,藍鈺說不定就會反過來攻打北渝。

這才是讓渝帝最為擔憂的一點!也是他必須要儘快解決的難題。

方才王肅無意間的一句話,讓渝帝更加意識到:是時候該培養一個人,一點點將藍鈺頂替掉了。

這個人不但要對自己忠誠,還得有撲殺藍鈺反擊的能力!放眼北渝,也只有曾經的燕家軍能與之匹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