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鴻雁 第四百一十九章 朱牆宮深夢無憑(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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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已下,王肅低著頭不敢言語。
殿中所有人都心如明鏡:調查王黨之人貪汙受賄,那證據一定是一抓一大把。
渝帝就算再寵信王肅,能寬恕他的逆子,卻不會寬恕他的族人。
王啟的結局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王肅強忍怒火,趕緊向顧之禮遞了個眼色。
顧之禮從袖中拿出一封奏摺,向渝帝深深一揖,朗聲道:「啟稟聖上,臣有急事要稟奏!」
「什麼事,說罷。」渝帝懨懨的說道,一夜未睡好,他現在臉色稍顯疲憊,腦袋有些發沉。
「皇上,臣要彈劾西南總兵藍鈺擁兵自重、自恃功高、驕橫跋扈之風日甚一日。恐有叛國通敵之嫌!請皇上明察!」顧之禮一字一字,鄭重地說著。
此言一出,殿裡的人全都驚得呆住了——叛國通敵可是誅九族之罪啊!
上次被扣上此罪名的,還是十二年前張、鳳、白三位顧命大臣。
田青雙眉一豎,瞪著顧之禮怒斥道:「顧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藍將軍駐守邊疆、護國有功,你有何真憑實據,敢彈劾他叛國通敵?」
渝帝也拉下臉來,沉聲說道:「顧之禮,你所參之事絕非小事,最好有真憑實據,否則,朕可要治你的罪了!」
顧之禮並沒有被他的氣勢嚇住,他深施一禮,正色道:「臣不敢妄言!臣身為刑部尚書,從許多安南叛逃的犯人口中得知,這些人都是透過西南邊境潛入北渝的。身為駐邊大將的藍鈺,不但多次收授安南賊君的賄賂,軍中也藏匿了許多安南叛逃之人。這些他並未稟奏皇上,可見其包藏禍心!」
「皇上!」田青和夏雲卿是一黨,自然也是極力維護藍鈺:「彈劾邊將,非同小可。以臣所見,藍將軍此人雖有些剛愎自用,但在大是大非上從無差錯!還望皇上能明察此事!」
「此言差矣!」
方才吃了一個悶虧的王肅,立時疾言厲色地還擊:「藍鈺一向貪斂財富,這已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每年朝廷撥款,藍鈺私自挪用多少,你身為戶部侍郎,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方才剛彈劾王啟貪贓受賄,現在卻包庇藍鈺侵蝕錢糧!莫非身為內臣的你,與邊將結黨營私嗎?」
殿內之人各個倒吸口涼氣!
王肅輕描淡寫間,竟讓勾結便將的罪名,硬生生扣在田青的頭上!
恰在此時,枚青一步走出來,躬身一揖:「皇上,田大人所思是為國為民!他何嘗不知藍鈺此人貪得無厭,可西南鐵騎彪悍勇猛,邊疆沒他是絕對不行的!」
「笑話!」
王肅狠狠剜了他一眼,揚聲道:「咱們北渝人才濟濟,莫非沒有藍鈺,邊界就
會失守嗎?曾經的神鬼部隊、花家軍,哪一個不是戰功赫赫?卻不曾有一位將軍,像藍鈺這般猖狂!」
田青看穿了他的心思,低沉著聲音,警告道:「王尚書,有人彈劾你的胞弟,你心有怒氣,這點可以理解。但你不能為了報復,拿江山社稷開玩笑!近年來,南詔的國力日漸強盛,對北渝也更加不放在眼裡,若不是藍將軍死守邊界,哪有眼下大太平之日!」
「夠了!」渝帝聽著他們吵架,心裡煩得不行,忍不住打斷他們:「一個逃犯所說之話,不足為憑!無憑無據,不可汙衊有功之臣!」
「皇上!」
王肅深施一禮,痛心疾首的說道:「自您給安南賊君下達國書,逼其退位後,安南就屢犯邊疆。可藍鈺卻只是驅趕,從未出兵抵禦。
南疆巡撫看不下去,便奉旨前去催促,令其出兵禦敵。他非但沒有按照規格迎接巡撫,竟還公然抗旨不尊!
藍鈺在官場往來中,一向是趾高氣揚、氣勢凌人,旁人也多有遷就。
可如今他簡直身為駐邊將領,非但沒有抵禦外敵,還抗旨不尊,若說他沒有勾結外賊,實在難以服眾!」
渝帝的雙頰微微抽動一下,顯然是有些動怒。
少傾,他看向滿庭芳,冷聲問道:「滿庭芳,你是兵部尚書,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滿庭芳站在原地略一沉吟,方才緩緩走出來,躬身說道:「回皇上,藍將軍擔心一旦北渝和安南交鋒,南詔就會趁勢犯境,才會選擇暫時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