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以為你不怕死,卻沒想到你為了拖延死期,竟想出這樣的藉口,還真是拙劣!」羽楓瑾烏黑的眼睛充滿敵意地看著她。

孟喜娘帶著自信滿滿的眼神看著他,微微一笑:「你始終不肯承認與有過肌膚之親!可你騙得別人,騙不了自己!你做過什麼,心裡清楚得很!其實,你越想殺我,就越說明你心虛!因為你不想讓一個惡魔,為你生下孩子!」

「雖然你罪不可赦,可我原沒那麼急於殺你。不過,既然你這麼說的話,看來我真是非殺你不可了!」羽楓瑾表情陰鬱,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

「其實我們是同一種人!我們心中都住了一隻野獸!不過你內心的野獸,被你關了起來,而我的野獸……卻在外奔跑!」瞬間,孟喜娘的眼神銳利起來。

「每個人心中的野獸,都該被關起來!如果任其自由奔跑,被關起來的就是自己!既然你傷害了那麼多人,是時候該接受懲罰了!」羽楓瑾眉梢豎了起來。

孟喜娘輕蔑地笑了起來:「你錯了!我是神女,神女不該接受凡人的懲罰!而且,我生存的方式你們可以不認可,但這不代表我是錯的!」

「都死到臨頭了,你竟還不知悔改!」羽楓瑾恨恨地咬著牙,一副厭惡的表情看著她。

「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在你心中都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以後你抱著別的女人睡覺時,可千萬別叫錯了名字啊!」孟喜娘的臉上,帶著某種複雜的表情。

隨即,她忽然轉身猛地撞到牆上,額頭頓時鮮血淋漓。

緊接著,身子便像柳絮一般軟綿綿地滑落下去。

隨著嗓子裡發出一聲嗚咽,她用最後的力氣看向羽楓瑾,才甘心得斷了氣。

她的行動太過突然、太過迅速,等羽楓瑾反應過來時,面前只有一雙不肯瞑目的眼睛。

許久,他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只冷冷的說了句:「真是個瘋子!」,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腳一踏出牢房的門,他就把這個女人忘得一乾二淨。

赤水教就像是一場瘟疫,牽連的人數甚廣,影響很大。

儘管所有赤水教的教徒都被抓了起來,並關進了大牢。可曾經繁榮昌盛的江寧府,卻變得支離破碎、滿目瘡痍、元氣大傷。

官府中不但有人曾試圖放走被關押的教徒,百姓中也有人,前來府衙門前抗議,替這些十惡不赦的教徒求情。

洛水河邊每日還有乞求神水的百姓,他們衣衫襤褸,卻手捧著銀兩,排著隊翹首期盼,希望帶著神水回去……

顧紀昀看著破破爛爛、亟需重建的城鎮,面色有些複雜。

「夏大人,請准許卑職留下,等待金甲衛們甦醒過來,協助本地府衙善後!」讓鹿寧他們十分意外,顧紀昀竟難得的善心大發,想要做些利國利民的好事。

夏雲卿捻鬚沉吟了一下,微微頷首:「老夫也正有此意!新的知府大人還未到,這裡不能放任不管。而且,唯恐赤水教的餘孽捲土重來,還是顧大人帶著一些金甲衛留下善後,老夫才能放心離去。」

「卑職定不負大人重託!」顧紀昀爽快地答應下來,隨即卻面現難色:「只不過,卑職不能再一

路護衛夏大人安全,內心甚為不安!」

夏雲卿卻爽朗地笑了笑:「無妨,老夫就憑著這一張嘴,就能讓安南的那個亂臣賊子乖乖讓出皇位!而且,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把老夫怎樣!」

顧紀昀拱手一揖,朗聲道:「那卑職恭送夏大人,大人一路上要平安珍重!」

太陽懶洋洋地落下山頭,微有涼意的風,就卷著花香吹入了驛站。遠處的斜陽,照在翠綠的樹上,江寧府的暮色格外動人。

羽楓瑾負手立在窗前,臉色在斜陽的掩映下忽明忽暗,看上去似有心事。

輕輕嘆了口氣,他剛要關上窗子,卻聽到一聲清脆的叫聲:「長亭——」

如此熟悉的聲音!

羽楓瑾驀地一怔,急忙轉過頭來,看到一身神采飛揚的鹿寧,正淺笑吟吟地向自己走來。

他按捺住想要擁抱她的衝動,牢記著自己此時的身份:「鹿姑娘身體可康復了嗎?」

羽楓瑾抱拳拱手,態度甚是恭敬,雖然可這些舉止和柳長亭本人大相徑庭。

不過,鹿寧似乎並沒有往其他的方面想。

加上這次在赤水教的生死經歷,她心理已經原諒了為自己奮不顧身的柳長亭。

「已經好了大半,出來走走,精神反而好多了!」鹿寧笑著走到窗前,與他隔窗說話。

她沒有進屋,或許是下意識的自我保護。

柳長亭知道她對自己還有戒心,也不勉強,便道:「正好,我晚飯吃得有些多,正想出門去散散步,不知鹿姑娘是否願意一同走一走。」

「如果不打擾的話,有當然好了。」鹿寧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心裡鬆快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