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好一會兒,鹿寧才嘆道:「燕統領定是得罪過芊芊,才會被她捉弄!不過……想必他當時的樣子一定很狼狽,殿下難道就沒有幫他一下嗎?」

羽楓瑾雙眉一挑,幽幽說道:「當時我只覺得有趣,本想就讓他那個樣子多走一會兒。可後來又覺得實在有礙觀瞻,就幫了他一把!」

話音方落,鹿寧又忍不住嬌笑連連。

羽楓瑾亦覺得有趣,竟也笑出聲來。

歡快的笑聲,在屋裡漾起一片溫暖之意。這滿室的旖旎,讓二人心頭都泛起漣漪。

羽楓瑾抬眸凝注著鹿寧,忽然問道:「其實我今天前來拜訪,是想確認一下,那天的賭約……是否作數?上元夜那天,你可願陪我一天?」

鹿寧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怔住,繼而嫣然笑道:「願賭服輸!殿下不必擔心,我不會反悔的!」

羽楓瑾微微一笑,輕聲嘆道:「那便好了!」

鹿寧略作沉吟,忽然想起那日在瞻雲館,看到的黑衣人,便低聲問道:「殿下,那日的大朝會……可有確認胡七的身份?」

羽楓瑾一怔,看出她心有疑惑,便微笑著問道:「你怎麼沒去問胡七?」

鹿寧垂下眼眸,囁喏道:「幫中事務繁雜,我……我一時忘了去問……」

羽楓瑾輕輕轉動扳指,幽幽笑道:「那世子也沒來告訴你嗎?這可不像他一貫的作風啊!」

鹿寧目光閃動,咬著嘴唇,不知該如何作答。亦不知該不該,將見到胡七與黑衣人密談的事情說出來。

羽楓瑾見她心事重重,默然半晌,方長嘆道:「今日的大朝會上,胡七在安南的使團面前突然現身,讓他們亂了陣腳。雙方當面一對質,逼得安南使臣,不但確認了胡七世子的身份,還承認了他們狼狽為奸、弒君篡位之事!皇上大怒,已將使臣關進詔獄。想必用不了多久,世子就能重返家園、繼承大位了。」

鹿寧終於鬆了口氣,一邊把玩著茶杯,一邊喃喃說道:「太好了,這件事終於塵埃落定!看來,胡七很快就能重返家園了。」

羽楓瑾忽然斂起笑容,沉聲問道:「你為何如此的相信他?方才賭局中他的失態,你難道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鹿寧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說道:「殿下,我們江湖中人,對朋友一向是以心相交。朝廷中的事……我不想管,也不懂。我不否認,或許他有事瞞著我,但這又能怎樣,絲毫不影響我們之間的交往!」

羽楓瑾一挑眉,問道:「哦?難道你就不怕他在利用你嗎?」

鹿寧認真的看著他,娓娓說道:「騙人的目的無非兩種,騙財或騙色!他平日裡錦衣玉食、出手大方,一看就是家世極好,所以他不是奔著財來的!至於騙色嘛,我們相識至今,他從未做過什麼越舉之事。所以,他騙我的目的何在?」

羽楓瑾深深凝著她,仍是不死心的問道:「鹿寧,我對胡七並沒有敵意,不過,經驗告訴我,胡七一定有問題。你再仔細想想,真的沒發現胡七的疑點嗎?」

鹿寧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雙毒蛇般的雙眸。

可她卻仍是堅決搖了搖頭:「殿下,我從來沒有監視過他。所以,我察覺不到他有什麼異常。也請殿下不要再為難我,做一個兩面三刀的小人……」

羽楓瑾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裡不禁泛起一陣淒涼之意。

他無法理解鹿寧的江湖義氣,正如鹿寧不能理解,他政治的敏感性,以及對江山的擔憂。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恰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一個悅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鹿寧,你們談完了嗎?我等得好無聊啊!」

鹿寧一驚,歉意地看向羽楓瑾。

羽楓瑾款款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衫,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鹿寧連忙起身,將他送出門去。

羽楓瑾路過沐芊芊的身旁,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便揚長而去。

——姐妹鬥法——

街上的積雪,似乎留不到天放新晴,早就消融成水,打溼了泥土。唯有少許的雪,在車輪的反覆碾壓下,已化成冰。

二人目送著羽楓瑾翩翩離開,才轉身進門。

沐芊芊興致勃勃的,打量著鹿寧的閨房,又蹦跳著走到桌邊落座。

她不等鹿寧邀請,便拿過一個茶杯,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了個痛快。

鹿寧笑笑沒有說話,也翩然坐在她對面。

沐芊芊滴溜溜的眼睛一轉,拿起翊王在桌上的杯子,甜甜笑道:「鹿大幫主,方才那人,怎麼也不給我引薦一下啊?」

鹿寧幽幽瞥她一眼,哂道:「大名鼎鼎的黑玫瑰,不是連人家去哪兒泡溫泉都摸清了,還用得著我介紹嗎!」

沐芊芊打量著鹿寧,嬌聲笑道:「我們的鹿幫主好大本事!一會兒是安南的世子,一會兒是北渝王爺!下次會不會是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