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確認他是騙子後,一切都太晚了!」羽楓瑾眸光冷清,面色不悅。

「我自己的選擇,自己會負責。就不勞殿下費心了!」鹿寧賭氣地說出這番話,便半轉過身去面向窗外,不再去看他。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於嚴厲,羽楓瑾放緩了口氣,繼續問道:「話說回來,你與胡七相處這麼久,他可有和你說過身世,或者,什麼可疑的言行?」

鹿寧別開臉,冷冷敷衍道:「這幾個月,我們一直在調查馬幫的事,鮮有聊天的時候。而且,胡七也並沒有什麼可疑舉動。殿下怕是問錯人了。」

她還在生羽楓的氣——她一向視胡七為知己,不願無緣無故地懷疑朋友,更不想在背後說朋友的壞話。

羽楓瑾看出她的抗拒,心中莫名有些難過:「你對胡七……似乎很信任。」

「在靈州大獄中,我險些被獄卒羞辱之際,是胡七拼死護住我的清白。後來,他明明有機會脫身,卻留下來陪我赴死。所以,我不願懷疑他!更不信他會騙我!」鹿寧說得鏗鏘有力,態度十分堅決。

羽楓瑾深深看了她一眼,輕聲嘆了嘆,卻什麼都沒有說。

道上的積雪已凍成堅冰,馬拉著車行在冰上,縱使是寶馬良駒也是步履維艱。緩行了一路,馬車終於小心翼翼地停了下來。

車門被開啟的瞬間,一陣刺骨的寒風猛地灌進來,將鹿寧身上的熱氣瞬間驅散。她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牙齒開始咯咯作響。

羽楓瑾拿過一個紫銅手爐,放在她手中,叮嚀道:「天氣寒冷,回去之後要喝碗薑湯,去去寒氣!」

「嗯。」

鹿寧接過手爐,便頭也不回地跳下馬車。

這一段路走了好久,鹿寧雙腳沾地時,只覺得恍若隔世。

她轉過身向羽楓瑾一拱手:「多謝殿下相送。」

說罷,便轉身往莊樓走去。

「等等!」羽楓瑾忽然出聲叫住她。

鹿寧駐足回眸,詫異道:「殿下還有事?」

羽楓瑾凝著她默然半晌,才沉吟道:「我只想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胡七真有什麼可疑的舉動,一定要來告訴我,明白嗎?」

鹿寧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轉過身往莊樓走去。

一抹紅色的倩影,漸漸消失在狂風暴雪裡……

——新的結盟——

大皇子從瞻雲館離開,坐著馬車往往府邸走去。

一路上他心事重重,不知為何許道澄上次在自己耳邊說的話,始終縈繞在心頭,讓他這幾日寢食難安,竟有些心動。

那道士說得不錯,自己若想徹底擺脫劉炳文和皇后,一來要有自己的勢力,二來要博得帝心!

這兩樣說得輕鬆,做起來確實千難萬難!

自己的背後站著兩座搬不動的大山:皇后和劉炳文!

所以劉氏一黨不敢主動接近自己。王黨和夏黨的更不會拉攏自己。

至於博得皇帝的心愛,簡直是難於登天!

且不說帝心難測,渝帝薄涼、多疑!就算是服侍他多年的雙喜公公,和常年榮寵不衰的王肅,渝帝也說翻臉就翻臉,絲毫情面不留!

正嘆息間,馬車緩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