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思索良久,才陰陰地笑道:「東家莫急!我倒是有一妙計,不但能逼得他們現身,還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蔡知府一挑眉,忙問道:「哦?什麼計謀,快說來聽聽!」

師爺即刻湊到蔡知府耳邊,低語了一番。

蔡知府聽罷雙眸一亮,不由得拍案大叫:「良策、真是良策啊!」

大雪紛飛,掩蔽重門。

靈州城附近的一座孤屋外,積雪籠罩著冷冽的寒光,屋內爐中的沉香早已燃燒殆盡,燈光昏暗、孤冷悽清。

斑駁的牆上,映著一個高大魁偉的身影。

他微微弓著背,正一口一口的喝著悶酒,可桌子上連一盤小菜都沒有。

屋門被推開,外面狂風呼嘯。

一位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少年,頂著風雪邁進屋來,回身將門仔細的關好。

他站在門口,打了打身上的落雪,又將蓑衣和斗笠脫下,掛在牆上的釘子上。

他轉過身來,看到桌邊獨自飲酒的男子,幽幽的嘆了口氣,提步走了過去。

他在男子對面坐下,也拿過一個酒碗,滿倒一碗,仰頭咕嘟咕嘟地一口喝乾。

隨即,他擦了擦嘴,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放在了桌上。

男子斜過眼去,瞧了一眼那張紙,登時雙眼圓睜,佈滿紅絲的眸子裡,更添了幾分慍色。

他嚯地站起身來,抓起那張紙又反覆看了幾遍,手中的酒碗跌落在桌上,酒灑了滿桌滿身都是。

少年正色道:「父親,少幫主為了救我們,自己被蔡知府抓走。三日後就要問斬了,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這位滿身正氣的少年,正是葉青峰。

他面前頹廢沮喪、憔悴不堪的中年男子,是他的父親——葉孤鳴。

葉孤鳴頹然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張殺頭的告示,呆呆地說道:「事到如今,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葉青峰皺著眉頭,不耐地叫道:「父親!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母親離開你,馬幫人去樓空,你就自暴自棄了嗎?此時此刻,我需要你,少幫主需要你!你得拿出葉總管的氣勢來啊!」

葉孤鳴抓過酒碗仰頭喝了一大口,冷哼了一聲:「需要我?我現在一無所有,還能做什麼?難不成去劫法場嗎?」

說完這話,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卻發現葉青峰的眼中頓現讚許,不由得一怔。

「我看你瘋了吧!現在馬幫的人死走逃亡,就咱們爺倆去劫法場?怕是還沒到行刑臺,就被官府的人亂箭射死了!」

說完,他又拿起一壺酒猛灌了幾口,打了一個很響的酒嗝。

葉青峰立刻拍案而起:「父親,這個禍事是我孃親和舅舅惹下的,本就是我們的事!少幫主俠義心腸,替我們擋了災禍,咱們就算死了又有何懼?難道你眼睜睜看她為我們去送死,良心就沒有一絲的不安嗎?」

葉孤鳴醉眼朦朧地看著窗外的夜色,黯然道:「這是她身為少幫主的使命,我也是無可奈何……」

葉青峰痛心疾首地問道:「父親,難道你就不怕老幫主怪罪?你們不是兄弟嗎?你不該將他的女兒視如己出嗎?」

葉孤鳴不為所動,又倒了一杯酒,悶悶地說道:「我連自己的妻子、兒子都管不好,哪有能力去管別人的女兒!」

葉青峰吃了一驚,失望至極。

他冷冷盯著眼前的男子,這個曾經自己視為英雄的男子!如今卻變成一個嗜酒如命的窩囊廢,全身已全無一絲正氣!

「父親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窩囊了?」

葉孤鳴頓覺滿腔悲憤:自己這麼多年的婚姻,妻子卻從來沒有愛過自己,連最心愛的兒子都不是親生骨肉。

他對幫裡每個兄弟都很好,可面臨危險的時候,他們竟全都棄自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