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寧又羞又騷,自己的手還有傷,便連忙伸出腳抵著胡七:「不許過來!我會自己睡的!你不許鬧我!」

二人正嬉鬧間,甬道里傳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二人對看一眼,都心照不宣:「是肖玉樓來了。」

胡七將鹿寧身上的狐裘掩好,起身跑到鐵欄前翹首期盼。

不過一會兒,果然看到白衣飄飄的肖玉樓,提著一個籃子款款而來。

胡七大喜,從鐵欄中伸出手,笑道:「玉樓,你今天帶什麼好吃的了?」

肖玉樓緩緩摘下風帽,瞥了一眼沒心沒肺的少年

,冷冷說道:「還能有什麼?斷頭飯!」

胡七一怔,隨即笑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啊?」

說著,便伸出手去,開啟了食盒抓起裡面的食物。

肖玉樓卻一把握住胡七的手,低聲叫道:「小七,我沒有騙你!蔡知府已經下令,過幾日就要將鹿幫主推出去斬首,並將所有罪名推到了她身上!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我可以去求蔡知府放你一馬!」

胡七抽回手,拿起一個包子放在嘴裡,嚼了幾口,才笑道:「不必了!」

肖玉樓雙手抓著鐵欄,繼續勸說道:「小七,你可知道。京城已經派人前來調查此案了,蔡知府現在走投無路,定要將馬幫的人拉過來頂罪,你若留下就活不成了!你就真的不怕死嗎?」

胡七狼吞虎嚥地吃下了一個包子,擦了擦嘴,笑道:「怕又如何!你以為蔡知府真的會放過我嗎?而且,能與知己一同赴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肖玉樓頓覺心膽俱裂,咬著唇哽咽道:「那我呢?你死了我怎麼辦?」

胡七彎了彎唇角,苦笑道:「下輩子我再報答你的情意,這輩子怕是不成了!」

肖玉樓兩行清淚落下,抓著鐵欄皮匿名叫道:「我不要下輩子!我只要這輩子能日日看到你!少一天都不成!」

胡七垂下眼眸,無奈嘆道:「玉樓,讓你白白受了那麼多苦,是我對不住你!你也不必再為我費心了,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說著,他從腰間解下香扇,放在肖玉樓的手中:「這是我的隨身之物,送給你留個念想吧。趕緊離開這裡,去過你想過的那種生活吧!」

肖玉樓緊緊握著那把扇子,雙眸霎時盈滿淚水。

他別開臉去,緩緩站起身來,咬著牙冷冷說了句:「小七,你真是好狠的心!」

胡七卻只是輕輕一笑,不做回答。

肖玉樓輕輕拭了拭眼角,只淡淡說了句「我恨你!」。便轉身毅然離去。

他走後許久,胡七仍低垂著腦袋,坐在鐵欄旁,如石像般動也不動,黯然不語。

鹿寧看著他孤獨消瘦的後背,只覺得柔腸百轉,便輕聲喚道:「小七!」

胡七揹著身子擦了一把眼角,轉身笑盈盈地走過去,又鑽進狐裘中。

二人貼得很近,鹿寧能感受他在微微發抖。

她輕輕嘆了口氣,柔聲勸道:「小七,你隨他去吧!你也有你的使命,這件事情本就與你無關,你不該隨我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