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葉青峰離開,許姓男子才緩緩抬頭,望著他的背影,暗暗嘆了口氣:「哎,可憐的孩子!」

門外的人群漸漸散去,葉孤鳴和馬慧蘭一前一後,回到馬蕙蘭那間馥郁芬芳、暖意融融的閨房中。

葉孤鳴茫然四顧,看著這裡陌生且熟悉的一切,心下五味雜陳:他為了保持習武之人的一口真氣,已經很少進到這個屋子裡了。

他甚至已經記不清,上次來這裡與自己的妻子溫存,是何年何月的事!

心神愧疚的同時,卻又不由得想到——即便如此,妻子應該也不會寂寞吧!

在每一個她獨眠的長夜,當自己在院內精進刀法之時,她也應該正在與其他男子,在這屋裡偷歡恩愛吧!

想到此處,葉孤鳴心中悲憤交加、妒火中燒:

雖然是自己冷落了她在先!可她也不該玷汙這張,屬於他們夫妻二人的床榻!她不該如此羞辱自己、羞辱馬幫,更不該羞辱自己的孩子!

先到此處,葉孤鳴憤然轉過身來,目光森然的瞪著自己曾深愛的妻子。

他寬厚的嘴角在微微顫動,似有許多話要說,卻一句也說不出口。唯有手中那把從未離身的寶刀,卻不曾放下半分。

馬蕙蘭俏立在窗前,呆望著窗外的大雪,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對葉孤鳴凌厲的目光視若無睹。

看不出她此時有任何的畏懼或慌張,已那一抹無瀾的平靜,似乎在等著這一刻已久。

葉孤鳴深深盯著她許久,才開口問道:「蘭妹,方才鹿寧他們說的……可都是真的?」

此刻,他雖然故作鎮定,可內心卻在滴血:

事到如今,他更加希望,方才胡七和鹿寧只是為了逼問她而造謠。馬慧蘭那些香豔的故事,都是子虛烏有的!

馬蕙蘭忽然眼眶一紅、珠淚欲滴。

她轉過身來,幽怨的看著葉孤鳴,哽咽道:「葉大哥,你我夫妻多年,難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那胡七本就是個油滑的浪蕩公子,他說的話你怎可信?」

屋外,葉青峰已走到門口。他剛要推門而入,忽然聽見二人的對話,心下不由得駭然,立時收住了手腳,忍不住站在門口屏息聆聽。

看著馬慧蘭此時的神色言行,葉孤鳴竟心下惶恐:

憑藉自己對她的瞭解,若她此時又哭又鬧、大喊冤枉,這事或許就是假的。

可她此時明明神色淡定,卻還在演戲,故作楚楚可憐。那就說明,她是在利用自己對她的信任,想要死撐到底。

他無比痛苦地望著妻子,沉聲道:「好,胡七是外人,我們不瞭解他,自然可以不信。可鹿寧呢,她與你無冤無仇,莫非她也在冤枉你嗎?」

馬蕙蘭一怔,繼而輕輕啜泣了幾聲,哀婉地說道:「葉大哥,你還真是個糊塗人!上次你與鹿寧在靈堂中撕破臉,她肯定是一時氣不過才會汙衊我!」

馬慧蘭愈試圖遮掩,葉孤鳴的心就愈加沉痛。

他本就不善言辭,自知和馬慧蘭辯解不過,索性單刀直入:「蘭妹,鹿寧不是這樣的人,她方才一句話便詐出你的實話。你是走投無路,才要與她動手的。我在一旁都聽得一清二楚,你還想狡辯嗎?」

馬蕙蘭蹙起纖纖眉梢,掩著面輕聲哽咽道:「葉大哥,你也知道,我與三寶自小無父無母,相依為命一起長大,自然情感深厚。平日裡,我們二人是比尋常的姐弟更親近了些,卻絕無她說的那般不堪!這一點,旁人不理解,難道你也不能理解嗎?」

說完,她淚珠瑩然地望著葉孤鳴,輕咬著下唇,似有滿腹委屈,卻無處可說。

門外的葉青峰聽到此處,已經明白了大概。他雙手撐著牆壁,蒼白的臉上冷汗涔涔,全身上下都止不住的在顫抖。

看著馬慧蘭此時的滿目酸楚、蒼白慘淡的臉,又聽她提及自己悲苦的身世,葉孤鳴心下一顫,霎時回憶起二人往昔的一幕幕。

他的心忽然柔軟起來,想著此時她若肯坦白,並誠心認錯,自己就不會再去責備她。

而且這件事,他以後一定一字不提,還會加倍愛她,彌補過往的一切!

想到此,葉孤鳴一步步走到馬慧蘭跟前,呆立片刻,才沉聲開口:「蕙蘭,我雖然不會說話,卻也不是個傻子。你我成婚已有十餘年,又育有一子,今日我葉孤鳴立刀在此,要問你一句實話!倘若真是那鹿寧胡說八道,我寧可與鬼力赤撕破臉,也要去砍了她。但若你騙我,我便殺了你!」

馬蕙蘭瞧見他手中大刀陡立,突然收起哭聲,澀然一笑:「葉大哥,你要是這樣說,我百口莫辯!就當我這麼多年的情感,算是錯付了……!」

她嘴上說得坦然,實則心中早有打算:事到如今,肖玉樓失蹤、雲長老已死,馬三則是自己人。蔡知府他不敢得罪,即便想查,又該從何查起呢!

葉孤鳴一言不發地聽她說完,隔了半晌,才緩緩道:「蘭妹,鹿寧說,當時在礦場有許多人,都看到你們二人衣衫不整的樣子,若我能找出一人來詢問,便能證明是你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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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淚雨霖鈴終不怨(二)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