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兒子,馬蕙蘭氣不打一處來,恨恨說道:「少幫主,既然你已與胡七定情,就不要再來招惹我兒子!他那日受到你的蠱惑,為你擋了鞭子,至今重傷未愈。難道你還嫌不夠嗎?還要他為你付出生命,才滿意嗎?」

鹿寧雖然平日裡能言善辯,可畢竟是個年輕的女子。聽馬蕙蘭如此汙衊自己,不由得氣得滿臉通紅、渾身發抖。

還是胡七接過話頭,冷嘲熱諷道:「葉夫人這是自己不知檢點、朝三暮四、淨做些下流汙穢之事,所以看到清白的女兒家,就難免心生怨念,非要潑人家一身髒水才滿意嗎?」

馬蕙蘭聽他這般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們二人眉來眼去、勾勾搭搭,每個人都看得清楚,還敢說我汙衊她?」

胡七哈哈一笑,又是一陣引言怪氣:「我們兩個未婚男女,就算眉來眼去又如何?不像葉夫人,已經嫁了一個頂天立地的丈夫,竟還不知足。不但花錢包養年輕貌美的戲子,還和年老體衰的雲長老勾搭成女幹,您的品味還真是獨特啊!」

「你!」馬蕙蘭一張鵝蛋臉漲得通紅,一瞥之間,見周圍人的臉上,頓現詫異至極的神色。

她不由得輕笑了一下,反唇相譏道:「你說這話可有證據?若是平白無故汙衊一個婦人的清白,我們老爺定不會輕饒了你的!」

胡七冷哼了一聲,面現不屑之色:「你以為那個戲子逃走、雲長老死了,就沒人揭發你的罪行了嗎?我胡七就是證據!當初我剛到馬幫,你就百般引誘我。我將你罵走之後,你竟假扮成少幫主的樣子,半夜潛入我的房間!當真不要臉!」

鹿寧一驚,面紅耳赤的看向胡七,滿眼的驚詫。

胡七臉上微微一紅,輕聲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我日後再與你細細說來!」

鹿寧緩過神來,插口怒道:「和這種人說什麼廢話!馬蕙蘭,我且問你,你把馬三寶藏到哪了?」

馬蕙蘭心下一顫,卻佯裝不知:「什麼馬三寶?我沒聽過!」

鹿寧自然不會放過她:「你會連自己堂弟的名字都忘了嗎?要不要我叫來葉孤鳴,問問他知不知道這個人!」

馬蕙蘭卻不以為意,只淡淡道:「原來你是在說我堂弟啊!他那麼大的人了,自然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又不會來向我報備,我怎麼知道他在哪裡?」

鹿寧秀眉微豎,冷然道:「你與馬三寶雖是堂姐弟,卻暗藏私情!要是連你都不知道他在哪裡,這天下怕是沒人知道他的藏身處了吧!」

聽鹿寧語出驚人,一旁的兄弟們大驚失色,卻礙著馬蕙蘭的身份,誰也不敢出聲,更不敢抬眼去瞧她。

馬蕙蘭大吃一驚:想不到鹿寧他們,竟連這麼隱秘的事都查出來了!

她哼了一聲,又道:「我與堂弟自幼相伴長大,情分是親近了些,卻沒你說的那般不堪。我倒是想問你,你一個女子,一直逼問我堂弟的去處,是何用意?」

鹿寧指著馬

蕙蘭的臉,大聲質問道:「你與馬三寶勾結官府私開鐵礦,因為礦山被查封,馬三寶竟殘忍殺害了數十條人命,企圖滅口!如今他畏罪潛逃,證據確鑿,你還敢窩藏逃犯嗎?」

此言一出,旁觀眾人「啊」地一下,齊聲驚呼。

方才聽他們二人對話,本就聽得心驚肉跳,現在又牽扯出人命案來,更是人心惶惶。

馬蕙蘭滿肚子沒好氣,也扯破了臉皮:「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你口口聲聲說證據確鑿,那你拿出證據來!再說,你是官府嗎?就算是抓犯人,也輪不到你頭上!」

鹿寧秀眉微蹩,正色道:「方才胡七說得事情,你樁樁件件都可以抵死不認!可那日我暗訪鐵礦,親眼瞧著你與馬三寶,衣衫不整地出現在眾人面前!鐵礦是我幫著夏大人一起查封的,你堂弟也是我們親手抓的,這每一件事,都有在場所有人見證,你可賴不掉!」

馬蕙蘭只斜晃了她一眼,並不在意:「那鐵礦中所有的人已被殺了,你說的這些證人都不在了,還如何指責我?」

鹿寧突然不說話了,只是凝視她沉默了很久,才冷笑道:「我方才只說你堂弟殺了數十口人,可沒說礦場上的人死光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馬蕙蘭自知說錯了話,乾脆將心一橫,大聲叫道:「就算我知道馬三寶藏在哪裡,就是不肯交出人來,你又能奈我如何?」

鹿寧手中銀鞭一甩,凜然道:「那就休怪我今日硬闖馬幫了!你這幾個手下,可是攔不住我的,況且,他們也沒那個膽子攔我!」

聽她說出這話,眾人面面相覷,雖然人人手提棍棒,卻誰也不肯上前。

馬蕙蘭神色傲慢,全然不將她放在眼內,向著左右的人,大聲說道:「這裡是靈州分號,是葉總管說了算!他已經下了命令,這兩人不可再踏入馬幫半步,否則管殺不管埋!」

被她這麼一鼓舞,眾人暗暗嘆氣,不得不又走向前幾步。

鹿寧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向眾人橫掃一眼,冷然說道:「看來今日你們是定要與我為敵了,那待會兒動起手來,就休怪我不念平日的情分了!」

說著,她雙手收緊九節鞭,氣勢洶洶地與眾人對峙起來。

正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一個低沉洪亮的聲音,從門內響起:「都給我住手!」

眾人的眼光一齊望向聲音來處,只見一個身材魁偉、面如重棗的男子,提著大刀跨出門來。

馬蕙蘭看到來者,臉上倏地血色全無,慘白如紙,忍不住身子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