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她的餘光忽然瞥見,方才還談笑風生的馬慧蘭,臉色霎時大變,眼中竟露出怒意,鹿寧未免心下一驚。

提到妻子,葉孤鳴臉上泛著紅光,表情甚是得意,自顧自地侃侃而談:「想當年,我與鬼力赤同時遇到蕙蘭。我初見蕙蘭時便心生傾慕,只是我木訥不會說話,雖然心中有意卻不敢表示。沒想到,鬼力赤竟看出我的心思來,還主動提出,要為我二人做媒。如此,我才能娶到如此賢惠溫柔的妻子,還生了一個孝順聰慧的孩兒!」

說罷,他笑吟吟的看向馬慧蘭,笑問道:「對了蘭妹,峰兒去哪兒了?今日怎麼不見他來赴宴?」

馬慧蘭仰頭喝了一口酒,淡淡答道:「今日堂弟那裡有事找他,我便讓他去了。這個時候沒回來,怕是被留下吃飯了。你不用擔心,有堂弟照顧,峰兒不會有事的!」

葉孤鳴連忙擺擺手,哈哈笑道:「都是自家親戚,我能擔心什麼!再說,峰兒承襲了我的刀法,一身功夫甚高,沒人敢欺負他!」

說著他又要喝酒,卻被馬慧蘭攔住,柔聲勸道:「葉大哥,平日裡大家都說你木訥內向、少言寡語。怎的今日偏將那些陳年舊事拿出來說。今日是給少幫主接風洗塵,你說這些也不怕大家笑話嗎?」

葉孤鳴赤紫的麵皮上微微一紅,赧然道:「蘭妹說的是,今兒我太高興了,就忍不住多喝了幾杯,確實有些失言了!還望少幫主莫要笑話!」

說著,又自罰了三杯。

廳上眾人聞聽此話,不禁笑聲如雷:「葉總管這是哪裡的話!您和夫人平日裡恩愛有加,大家夥兒可都看在眼裡呢!咱們只有羨慕的份兒,哪敢笑話啊!」

馬慧蘭聽著眾人拿她這般說笑,臉上雖然端莊依舊,眼中卻隱有怒意。

可熱烈的氣氛,讓葉孤鳴有些得意忘形了。他繼續和兄弟們調侃著,全然不顧,馬慧蘭的臉色愈加難堪。

鹿寧著急地想要扯開話題,可自己一個人卻說不過一群酒鬼。

恰在此時,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胡七正掩著嘴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蒼白的臉上一片緋紅。

馬慧蘭忙關切地問道:「胡兄弟,你怎麼咳嗽得這麼嚴重?」

胡七擺了擺手,被咳嗽堵得說不出口。

馬慧蘭立刻命丫鬟環兒為他拍背,轉身向葉孤鳴請示道:「葉大哥,夜露風寒,胡兄弟再坐下去身子吃不消

。要不然我先送他回去,讓他休息吧!」

葉孤鳴皺眉看著虛弱的胡七,點了點頭:「趕緊去吧!宴席日後有的是機會,病情可不能耽擱!」

咳嗽聲漸漸停止,胡七飽含歉意地看向大家,拱手道:「抱歉,胡某身負重傷,實在是體力不支,掃了大家的興!日後,待胡某傷愈,一定請大家喝到盡興!」

鹿寧擔憂地看著他:「公子不必客氣,我們馬幫兄弟不拘小節,沒人會這麼小家子氣的,你還是快去休息吧!」..

在眾人關切的目光中,胡七在環兒的攙扶下,步履虛浮地離開了。

素雅整潔的客房內,還餘有一絲淡淡的草藥香。

熬好的藥放在床前的小桌上,已經晾得溫不燙手。

環兒將胡七扶到床上躺下,馬慧蘭走過來看到胡七雪白的衣衫,滲透出暗暗的血跡,不由得驚呼道:「哎呀,傷口又開始滲血了!你快脫下衣衫,我來幫你上藥!」

胡七愕然地看著她,訥訥道:「就不勞煩葉夫人了!這點小事還是讓小廝來吧!畢竟……男女有別……」

馬慧蘭瞧他一板一眼的樣子,不由得掩嘴一笑,打趣道:「的確是男女有別,不過看你樣子,也不過二十歲左右,比我兒子大不了幾歲,就不必講究那麼多了!」

「可是……」胡七蹙著眉、紅著臉,仍然有些扭捏不安。

「環兒,給胡兄弟寬衣!」馬慧蘭莞爾一笑,趁著環兒為他寬衣解帶之際,便取來了藥箱。

「會有些痛呢,胡兄弟可要忍耐一下。」馬慧蘭小心地為他上著藥,然後在傷口上輕吹一口。

胡七隻頭皮發麻,心裡覺得有些怪異。可見對方如此熱情好客,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硬著頭皮任她擺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