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貝小貝和雪雁匆匆挑簾而入,在他耳畔低語了幾句。燕榮立刻斂起笑容,從榻上一躍而起迅速走出包廂。

他順著一陣嬌笑聲瞧過去,隱約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在一堆醉醺醺、色眯眯的男人堆裡搖來晃去:

花芳儀正端著酒壺,一邊給身旁的酒客們敬酒,一邊與他們調著情。色膽包天的酒客見她神志不清,紛紛色心大起,趁機上手揩油。

“芳芳,你在幹什麼?”一聲怒喝傳來,燕榮推開臭烘烘的人群,一把將花芳儀拉到身旁。

這裡的酒客無人不識燕榮,見他氣勢洶洶地前來英雄救美,立刻收起孟浪的心思紛紛散去。

花芳儀醉眼朦朧地看著燕榮,膩聲笑道:“原來是小榮兒啊!你來的正好,我也敬你一杯酒!”說著,她端起酒壺往自己的喉嚨裡猛灌。

“別喝了!”燕榮奪過她手中的酒壺丟在一旁,然後將她攔腰抱起扛在肩上,轉身大步走上樓,一腳踹開紫華齋的門,將身上的女人丟到床上。

花芳儀在床上翻了個身,嬌嗔著:“幹嘛那麼用力,那扇門可是很貴的!”

燕榮插著腰,氣喘吁吁地責備道:“還真是個貪財鬼!不知道心疼自己,反而去心疼大門!你瞧瞧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

花芳儀支著頭醉眼斜睨著他,嬌聲問道:“我什麼樣子?他們都說我喝醉的樣子很迷人呢!”

“我呸!”燕榮插著腰啐了一口:“他們這樣說,還不是想將你灌醉,然後佔你便宜!你平日裡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視天下男子為糞土,現在倒是自輕自賤起來了是吧?”

花芳儀勾起唇角,自棄地笑了笑:“自輕自賤又如何?反正他也看不到,即便他看到了,也不會在意的……”

燕榮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長嘆一聲:“果然是為了兄長!不過,你這樣做就能挽回兄長的心嗎?看來你還是不瞭解他!”

花芳儀拿起身旁的枕頭丟向他,歇斯底里地喊道:“對,我不瞭解他!我永遠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他的知己只有那個離他而去的鹿姑娘,行了吧!”

一通發洩後,花芳儀無力地伏在床柱上痛哭不已。她梨花帶雨的樣子我見猶憐。

燕榮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芳芳,你身邊不止有兄長,還有很多關心你的人,方才貝小貝和雪雁都快急哭了!再說,看你這樣我也心疼啊!相信兄長也不願意見你這樣糟踐自己。”

花芳儀轉過身來抱住他,委屈地問道:“殿下是不是再不理我了?是不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燕榮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道:“不會的,這次的事對他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打擊。再給他點時間,他一定會回來的!”

“可他說要和我分道揚鑣,我該怎麼辦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花芳儀伏在他胸前泣不成聲。

燕榮微微一怔,他沒想到羽楓瑾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一時摸不準這是不是氣話,眼下他也只能寬慰道:“別瞎想,咱們都是一家人,他哪能真和生氣呢!等他消氣了,這些話自然就不作數了!”

花芳儀趴在燕榮懷中,痛痛快快哭了一場,直到哭累了便昏睡過去。留下雪雁照顧,燕榮轉身走出紫華齋,看著胸前的衣襟已溼了一大片,他不由得苦笑。

守在門外的貝小貝見他出來,連忙走過來稟報:“翊王府的鐵霖,就在另一個包廂中等候,是來替翊王傳話的。”

燕榮提步剛要下樓,卻見另一個小廝跑過來,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燕榮聞言臉色大變,立刻甩開所有人急奔出門。

月色溶溶,縱橫阡陌的街道上車馬如梭。別館門外的一課杏樹下,俏立著一抹鵝黃色的身影。

看到燕榮匆匆而來,她翩翩福身,唇角露出一抹微笑。

燕榮幾步走到跟前,沒好氣地問道:“玉兒,你怎麼來了?”

玉兒望著他,淡淡一笑:“官人氣沖沖離開家,奴婢有些擔心就來看看你。”

燕榮狐疑地冷笑道:“我看你不是擔心我,而是在跟蹤我吧!”

玉兒低垂著長睫,輕輕嘆了口氣:“還需要跟蹤嗎?誰不知堂堂燕統領有兩個家,一個在燕宅、另一個卻在瀟湘別館……”

燕榮聽著她陰陽怪氣的話,不由得怒上心頭:“玉兒,你只不過是我的婢女,又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操心的未免太多了吧!”

玉兒抬眸望定他,柔聲道:“官人勿惱!奴婢但凡是個小心眼的,也不會跟著京城浪子了。再說,奴婢不在乎官人回不回家、和誰在一起。”

“既然如此,你來找我幹什麼?”這話讓燕榮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玉兒唇角浮出一抹異樣的笑容,踮起腳在他耳旁輕吐幽蘭:“我想要見見翊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