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命來!」就在三人正自得意,以為反敗為勝時,託託突然竄起身來,高舉著金釘狼牙棒向三人砸去。

這一舉動讓所有人猝不及防。三人還沒反應過來危險的到來,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碩大的狼牙棒照著自己腦袋落下。幸虧一旁的慕容先生眼疾手快,他立刻抽出腰間鐵尺用力一揮。只見三道銀光乍現,隨即三根銀針齊發,正中託託小腿。

他腳下一軟整個人向一旁栽下去,狼牙棒從三人面前劃過,將面前碩大的檀木八仙桌一劈兩半。杯盤碎裂的聲音,讓三人如夢方醒,立刻警覺地站起身來湊到一處,呈防禦狀態。

「老頭兒,你幹嘛打俺!」託託掙扎了幾下無法起身,忍不住氣急敗壞地質問著。

「混賬!」慕容先生收起鐵尺,怒斥道:「他們不過說了幾句渾話,你就要動手殺人!是想引起江湖大亂嗎?」

「這幾個混球兒竟敢說小鹿的壞話!俺是她兄長,得替她教訓一下他們!」託託瞪著銅鈴般的雙目,憤憤不平地大嚷著。

「是你們先出言不遜的!怎敢惡人先告狀!」三人當中唯有會武功的高明膽子大些,卻也能聽出他聲音有些發顫。其他兩個人都縮在他身後,早已嚇得丟了三魂七魄。

慕容先生起身向三人拱手一揖:「託託自小和少幫主一起長大,感情深厚,聽不得別人說少幫主的半個不字!讓幾位受驚了,真是過意不去!以防更糟糕的事再發生,今日就這樣吧!這頓酒席算在馬幫頭上,就算給幾位陪不是了!」。

他的態度誠懇,讓人也不好再拒絕。而且畢竟自己有錯在先,加上託託這個不講理的催命鬼在此,三個人不敢多耽擱立刻逃走。託託因為腿部中了銀針不良於行,慕容先生只好找拉埃幾個強壯的兄弟將他抬回去。

鹿寧卻獨自一人留了下來。一桌酒席已毀,她從地上拿了半壇殘酒,走到窗邊透氣。仰望蒼穹,疏星在夜幕裡凝結不動,冷月照著街上稀稀落落的夜歸人。

她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心中鬱結難消: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強大。他們不過說了幾句有關翊王的戲言,卻還是戳痛了自己。原來「敢愛敢恨」四個字只是說得容易,做起來難。而所謂的「瀟灑」也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在外面表現得越瀟灑,獨自療傷的時候就會越難受。

正自傷感時,背後忽然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在門口陡然停住。看來是吵鬧聲驚動了這裡的人,所以才過來檢視。

「別擔心,打壞的東西我會賠償的。」鹿寧倚著窗子,頭也不回地說道。

「怎麼,相親的物件不滿意嗎,怎會大打出手?」一個溫潤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鹿寧全身一僵——這個聲音她在熟悉不過了!可現在她最不想見到的人,正是他!

「發生了一點意外罷了。驚擾了殿下,真是抱歉。」鹿寧緩緩轉過身,故作平靜地寒暄著。視線始終停留在他的衣襬上,不敢去看那雙看似溫柔實則清冷的眸子。

羽楓瑾卻走到跟前,抬起她的臉龐,柔聲道:「你不是酒量一向很好嗎,怎麼今日卻醉了?」

鹿寧躲過他的手,抱著酒罈喝了一大口,輕聲笑道:「如此良辰美景,還有三位公子相伴。自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聊得如此開心,怎麼還弄得滿屋狼藉?」羽楓瑾微微勾起唇角,毫不客氣地拆穿她。

鹿寧不服輸地昂起鼻尖:「因為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的事,在瀟湘別館也不少見吧。何必大驚小怪!」

羽楓瑾見她臉色不好,忙轉過話題:「聽說你在江湖上招親,可是真的?」

「鬧得滿城風雨,還能有假嗎。」鹿寧臉上表情,平靜得像一汪死水。

「那三

個人一看就不懷好意,你果真要挑選這樣的人做未來夫婿嗎?」羽楓瑾不知怎麼了,看到鹿寧和其他男子在一起談笑風生,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這是我們馬幫的事,就不勞殿下費心了!」鹿寧繃著臉,聲音冷冰冰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

羽楓瑾眉峰一挑,沉聲道:「本王和馬幫是一條船上的,馬幫的事本王自然有權過問!」

「可這是我的私事!殿下未免管得太寬了!」鹿寧轉頭望住他,雙眼中滿是憤懣。

「這樣的江湖招親,明擺就是兩方勢力的聯姻,既然你們馬幫與本王已先結盟。為了安全考慮,你未來的夫婿也必須透過本王的考核方可!」羽楓瑾語聲低啞,臉色陰沉,已隱有怒意。

濃濃的火氣湧上胸口,鹿寧賭氣般說道:「那好啊!殿下覺得誰可靠,我立馬嫁給他!」

「婚姻大事又不是兒戲,怎能如此草率?依我看,還是從長計議比較穩妥。」羽楓瑾驀地臉色一沉,唇角微微有些抽搐。

「選秀在即,我一定要有婚約在身才能躲過!既然這些人殿下都不滿意,那不如殿下娶我好了!還是說,殿下希望我入宮去服侍皇上,為你的將來開疆擴土、衝鋒陷陣?」鹿寧心頭一酸,語氣裡帶著一絲狼狽的刻薄。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羽楓瑾垂下眼眸,神色有些懊惱。

「那你是什麼意思?」鹿寧的情緒有些失控,變得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