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澄站在亭中似笑非笑地盯著二人,似乎並沒有追上來或出手的打算。直到二人下了假山,他才揚聲道:「殿下,貧道就在此處等你,用不了多久,你自會來找貧道的!這是命數!誰也逃不掉的!」

而此時,燕榮、託託和慕容先生正在西偏殿圍桌而坐,相談甚歡。

看著燕榮為自己斟了杯茶。託託一把推開杯子,不滿地嘟囔著:「俺從來不喝茶!俺只喝酒!」

慕容先生剜了他一眼,低低地罵道:「混賬,這裡是寺院,哪裡有酒喝!」

託託倏地站起身來,一腳踢翻剛坐過的凳子,大聲嚷嚷著:「這是什麼鬼地方,連酒都沒有!俺要去找小鹿,咱們下山喝酒去!」說著,他轉身就要離開。

「託託兄莫急!」燕榮一步走過來,將他拉回到桌邊,按著他的雙肩讓他坐下,指著茶壺神秘兮兮地說道:「這可不是普通的茶啊!是你最喜歡的那種!」

說著,就將壺嘴湊到託託的鼻子下,他用力一聞,沒有聞到茶葉的清香,卻聞到了美酒的醇芳,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酒!是酒!哈哈!太好了!」

「噓,小聲點,不要被和尚聽到!」燕榮連忙向他比了個手勢。

託託用力一拍燕榮的後背,朗聲大笑道:「不虧是俺的好兄弟,深知俺的心意!竟用這麼巧妙的方法藏酒,俺對你刮目相看啊!」

「這可跟我沒關係,是我在院中偶然發現的。應該是寺院中有和尚在偷酒喝!」燕榮苦笑了一下,連忙為慕容先生斟滿一杯。

「看來這些和尚也需要這俗物,才能度過山中一個又一個的夜晚啊!」慕容先生舉杯與二人碰了碰,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有了酒做媒介,三個人越聊越投機,越喝越盡興,很快都有了微微的醉意。

慕容先生輕搖著羽扇,忽然感慨道:「緣分這東西還真奇妙!我們三人是因為翊王殿下的一封信來到了盛京,之後便與殿下一直糾纏不清,就連上山拜佛也能遇到。」

燕榮哈哈一笑,一邊為他添酒,一邊說道:「軍師這話說早了!說不定用不了多久,緣分就能讓咱們成為一家人呢!」

「哦?燕爺此話怎講?」慕容先生一挑眉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燕榮摸了摸鼻子,笑道:「憑藉我京城浪子的經驗和直覺,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曖昧,言談舉止也愈加親密。只是兩個人都情竇未開,有些不自知罷了!只要咱們在一旁多多撮合,這事兒啊,就成了!」

慕容先生捻鬚一笑,拿起酒

杯碰了碰他的杯子,也笑道:「那敢情好啊!老朽還一直擔心,少幫主一心撲在馬幫上,會耽誤了終身大事呢。若最後能與殿下走到一起,那可是不錯的歸屬!」

二人正說話時,話題的二位主角先後走進門來。

「瞧瞧!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燕榮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大步迎上來。可他一看到羽楓瑾臉上的神色,立刻斂起笑容,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怎麼臉色如此難堪?」

羽楓瑾沒有說話,他轉過頭和鹿寧對看一眼,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搖了搖頭,決定要暫時隱瞞方才的事。

「沒什麼,只是有些累了。天色不早了,大家還是下山去吧。」鹿寧立刻換個話題,轉移了燕榮的注意。

眾人從蘭若寺出來已是傍晚時分,站在半山腰俯瞰整個盛京城,城內萬家燈火,仿若天上繁星。

鹿寧星眸斜睨著身旁的男子,見他眉宇間籠罩著一抹淡淡的哀愁,緊抿的薄唇甚是剛毅。

她知他今日必不好受,想要緩解下氣氛,便輕聲笑道:「殿下,你知道嗎,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對你誤解很深,甚至還有些討厭你。」

聽到這話,羽楓瑾終於回過神來,詫異地看向她,奇道:「你為何討厭我?」

鹿寧掩嘴一笑,半真半假地說道:「初入盛京時,得知瀟湘別館是殿下的產業,還是你為了芳儀姑娘開的。後來又看穿了芳儀姑娘汙衊王半山殺人的詭計,就覺得你是個妻妾成群、好吃懶做、女幹詐狡猾的紈絝子弟。」

羽楓瑾皺了皺眉,苦笑道:「這個誤會可真是大了。」

鹿寧小心地望向他,赧然笑道:「後來你帶著燕榮到莊樓來興師問罪,話裡話外都讓我覺得您盛氣凌人、狂妄自大,還有些得理不饒人。所以,當你約我見面時,我心裡是有些抗拒的。」

羽楓瑾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我得反思一下,日後該如何和女子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