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從她將寒煙姑娘送入京城那一刻起,從此就陷入一些列麻煩之中:首先來自僱主翊王的拉攏自不必說;接著是兩位皇親國戚張亨和劉容的上門威脅;再加上來自刑部侍郎顧之禮,一個莫名其妙額委託,簡直讓她如履薄冰。

不過才剛一個開頭,鹿寧已經理解義父鬼力赤不肯再踏入京城半步,不願再涉足朝政的心情了!

一想到連一向智勇雙全的義父都覺得難以應對,鹿寧更失去了信心。更何況,除了外患她還有始終無法擺平的內患:風長老帶著一些資歷深的兄弟,在幫裡處處和自己明裡暗裡地較勁,動輒就以自己能力不足,逼著自己讓出幫主之位!

雖然,只要她給義父寫一封信,就能瞬間擺平此事。可她不想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事事都要家長來善後。那樣幫裡的兄弟更加看她不起!

所以,她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一點點解決。

想到此處,鹿寧深深地嘆了口氣,頓覺心煩意亂,腦袋裡面混沌成一團漿糊。既感到深深的無力,又對自己很失望!

想著以前在南疆,自己是多麼灑脫豪邁的一個人!整日和託託一起騎馬打獵,和幫內的兄弟喝酒聊天!路遇不平,便拔刀相助!從不畏懼任何惡勢力!若有不怕死的男子敢對自己輕浮,她必要那男子好看!

可如今的自己是怎麼了?一坐上幫主之位,竟開始畏首畏尾、多愁善感了!

忽然聽見大門咣噹一聲被推開,緊接著便傳來地動山搖的腳步聲。鹿寧支著腮暗忖道:這麼大的腳步聲,真是和託託有的一比!

沒想到,她剛一這麼想,託託震耳欲聾的聲音就傳入耳:“小鹿,你快點回去吧!幫裡出事兒了!”

“怎麼了?”鹿寧猛然一驚,嚯地站起身來。

託託一步走進來,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走:“風寶南那老賊竟揹著你,偷偷和張亨、劉容兩廝勾結,被慕容老頭兒發現了!”

“師傅是怎麼發現的?”鹿寧震驚之餘更是大惑不解。

託託嚷道:“慕容老頭兒讓平四監視他,就看到他偷偷宴請那兩個人!”

鹿寧聞罷頓時臉色一沉,也顧不得和翊王之約,便與託託急匆匆返回莊樓。二人剛走到大門前,就聽見裡面傳來風長老和平四的爭執之聲:

“風寶南!你身為馬幫長老,怎能私自和張亨聯絡?你明知道少幫主不想和他們有所牽連,你這樣做將少幫主置於何地?”這是來自平四的質問。

風長老輕哼一聲,不屑道:“我風寶南只聽老幫主的,其餘的人我都不放在眼裡!”

平四怒道:“當著少幫主的面,你也敢說出這樣的話嗎?”

風長老大笑一聲,挑釁道:“這有什麼不敢說的!”

“那你就當著我的面說罷!”鹿寧一腳踢開大門,一步跨進院中。她放眼一望,幫中百十個兄弟已分成了兩個陣營,近三分之一的人站在了風長老的身後,其餘的則站在平四和慕容先生的身後。

平四及身旁的人見到鹿寧,立刻抱拳拱手,恭敬地說道:“少幫主!”

而風長老一方的人則一言不發,每個人都是一臉的不忿。鹿寧沉默地看了眾人一眼,轉身徑自走到正廳中,蕭然坐在主座之上。

平四看向風長老,冷笑道:“既然少幫主都回來了,你有種的話,就把剛才的話複述一遍吧!”

風長老冷哼一聲,怒道:“我正有此意!”說罷,便帶著身後的弟兄,昂首闊步地走進廳內。平四等人也緊隨其後跟進門去。

見眾人都到齊了,鹿寧冷眸掃過眾人,目光最後落在風長老的臉上,問道:“風長老,聽說你揹著我私自與張亨、劉容見面了?”

風長老譏誚地冷笑著:“哼,何必說的那麼難聽!我堂堂馬幫長老,想要見誰何須揹著你?”

鹿寧的臉上已然沒了表情,只道:“如果風長老找他們是為了私事,我自然不必過問。但如果你是以馬幫的名義前去巴結,就必須要過我這一關才行!不知風長老找他們,是因公還是因私呢?”

風長老昂著頭睨著鹿寧,聲音尖厲地說道:“我風寶南一生為公,若不是為了馬幫,我才不屑於攀附權貴呢!”

“你的意思是老幫主或幫內其他兄弟,讓你恬不知恥地去攀附那兩個惡霸了?”鹿寧陰冷的語氣讓在座弟兄都一驚。

風長老瞪著她,兇惡地指責道:“既然你知道他們是惡霸,還敢招惹?我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彌補你犯下的過失罷了!如今,二人願意與馬幫冰釋前嫌是老朽的功勞,你少幫主除了動動嘴皮子又做了什麼?!”

鹿寧心中暗叫不好,忙又問道:“那兩個人可不是善茬!若他們把你打一頓我信,你說他們就此放過馬幫,我斷然不信。除非,你和他們做了什麼交易!”

風長老眯著眼睛,捻著鬍鬚道:“什麼叫交易!馬幫既然要與二位大人相交,自然要彼此相幫!”

鹿寧心頭一沉,冷聲問道:“還算你坦誠!既然如此,請你坦誠地和大家說說,都答應了他們什麼條件?”

風長老得意地笑了笑,洋洋自得道:“老朽答應了他們,要幫他們找到一位女子!一位被少幫主藏起來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