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鎮沙城大街上的狀況,怕是十年也難見到一次。

誰不知道褚欒英在鎮沙城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儘管在外人看來,他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但私底下,他做過的禽獸事可半點不比自己的兒子少。

勾結馬匪,欺辱少女, 虐待下人,前些年看上了一位人家剛迎娶的小娘子,為了得到那個小娘子,直接放馬匪進城,將那一家人屠殺殆盡,直至今日城裡面的百姓還以為那位小娘子是被馬匪綁走的,實際上她到現在還被關在縣衙府上的一間地下暗室裡。

父子兩人唯一的區別可能就在於,一個是明著來,一個是暗著來。

褚雄被莫驚春傷了之後, 一個下人便急匆匆跑到衙門後院,找到褚欒英後,連忙將街上的事告訴了他,褚欒英聽完立馬起身道:“你說什麼!!!”

“大人,小的不敢撒謊,那人現在就在街上,大人,你還是快點過去吧,再晚少爺他…他就……”

或許是惡有惡報,褚欒英明明有好幾個小妾,但現在卻只有褚雄這麼一個兒子,而且很有可能,褚雄將會是他褚家的獨苗。

褚雄再怎麼紈絝,再怎麼放肆, 褚欒英也從來都是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聽到自己兒子被人傷了, 褚欒英也是急忙帶人趕了出去。

莫驚春削下褚雄的一根手指後,並沒有離去, 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現在就走, 官府的人也會很快追上,畢竟自己還要帶著小七。

另外他也想看看面前這個白痴的老爹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讓當地的百姓唯恐避之不及。

很快。

烏泱泱一群人就來到了大街上。

褚欒英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根手指,他極力壓制著憤怒,吩咐道:“還愣著做什麼,把他給我拿下。”

看褚欒英穿著官服,莫驚春笑道:“一個小小的縣令就有這麼大的官威,本少爺今天也算是開了眼了。”

褚欒英愣了一下,心裡猜到莫驚春可能身份不簡單,但自己的兒子被傷成這樣,而對方又只有兩個人,褚欒英想著把莫驚春在這殺了,訊息也傳不出去後,於是再度呵斥道:“拿下!”

原本是抓賊破桉的官差們,一個個舉著佩刀朝莫驚春圍了過來,莫驚春道:“再往前一步,我可就真殺人了。”

不知為何。

這句話還真嚇到了這一群官差, 他們看著地上的手指,又看了一眼在陽光下泛著寒光的劍身, 一時間都不敢上前了。

褚欒英見狀, 雷霆大怒道:“誰要是不敢上,回去看我怎麼處置你們!”

這群官差可是見過褚欒英手段的人,雖然心裡還是有些害怕,但此時也只能咬著牙揮刀朝莫驚春衝過去了。

莫驚春遞給小七一個眼神,後者主動後退,在一群官差衝來的時候,莫驚春順勢出劍,五品武夫和這些平均境界在九品的官差相比,差距太大了。

只短短几個來回,地上就躺到了一群人,莫驚春倒沒有殺了他們,只是割了他們的手腕或者腳腕罷了。

莫驚春最後提著劍走向褚欒英面前,身高的差距,讓莫驚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當年我去京城的時候,連劉章和蔣丞都不敢對我如何,你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抓我,你可真了不起。”

褚欒英聽到這兩個名字,嚇得臉瞬間就白了。

無論是鎮北王劉章。

還是大將軍蔣丞。

都是他見都很難見到的人,更別說打交道了。

從莫驚春嘴裡如此輕鬆地說出這兩個人的名字,他的身份自然不必多說,褚欒英後背發涼,雙腿顫抖,他狂嚥了一口唾沫後,立馬拱手道:“是下官有眼無珠,不知公子來自京城,還請公子饒下官一次。”

方才還義正言辭要抓莫驚春的褚欒英,立馬就變得低聲下氣起來。

莫驚春沒有理會他,走到那已經痛倒在地上的褚雄面前,說道:“我這把劍是從太安城城樓上拿的,就你這種雜碎也配碰我的劍。”

太安城!

又一個讓人聞風色變的詞從莫驚春嘴裡說出來,褚欒英渾身一顫,額頭上的汗水如雨水一般落下。

莫驚春想到剛才的事,忍不住又是一腳踹在了他的身上:“本來不想惹事,結果你丫倒好主動找我的麻煩,殺你我都嫌髒了劍,給我滾!”

“啊~”嘶嚎聲再度響起,旁邊素來護短的褚欒英竟是一動不敢動。

莫驚春收回重鋒劍,帶著小七回了客棧。

褚欒英見莫驚春走遠,也是立馬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讓那幾個抬轎子的下人連忙將褚雄抬到了府上。

褚欒英眯著眸子看了一眼莫驚春離去的方向,轉身對一人吩咐道:“你去趟城外,把公孫銘給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