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田野感興趣地問:“噢,什麼收穫?”

“非典之夜,沙灘約會,一段宜真宜幻的生死戀情!”鄭曉華故作神秘地對老爸說,想跟他調侃一把,看看他什麼反應。

“什麼亂七八糟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又是跟那個虹光在一起?”沒想到,鄭田野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又提起虹光。

鄭曉華停住了吃東西,沉默片刻,點點頭說:“對……”

鄭田野沒讓她說完,立馬警告她說:“我提醒你,和虹光要注意保持距離,別忘了曉曉是你的妹妹!”

鄭曉華自知和老爸說不清楚,索性不解釋,只是遲疑地點點頭,說:“……我知道……”說完,又埋頭吃起東西。

此刻,鄭曉華不敢看父親的眼睛,也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可她又覺得委屈,她和虹光半夜出去明明是去追蹤非典患者,卻遭到老爸這樣的誤解。不過,也不是事出無因,怎麼說她都無法擺脫對虹光的感情,這樣發展下去她不知道怎麼面對曉曉。

好在虹光還沒有察覺,一心都想著曉曉。即使她想橫刀奪愛也沒有這個機會,這倒讓她有了一些安全感,使她能夠度過這次感情危機。

只不過自己要承受單相思的痛苦,每天還要和虹光一起去做非典報道,想退都退不出來。其實,在她內心深處也不希望退出,覺得這樣捉迷藏也是一種感情寄託,只要不越線,何樂而不為呢?

愛情有時並不一定兩情相悅,個人有個人愛的方式,對鄭曉華來說,初涉愛海還真得需要點兒勇氣,她要忠實自己的感情,好好珍惜它,享受它帶來的快樂,不管結果如何,都不退縮。只要不傷害別人,愛不愛都是自己的事,何必強求呢……

在鐵路醫院非典病區,鄭曉曉從病房出來,來到走廊的窗前不禁站住,她看到對面鍾玉家的窗前,那幅條幅還在風中飄舞,又忍不住要哭。

她摘下護目鏡,想擦眼淚,戴著膠皮手套的手在半空停下了。這時,有人遞給她一張消毒紙巾,她接過來抬頭一看,是龔宇,雖然他穿著防護服,戴著護目鏡,但是她認得他那熟悉的身影。

龔宇關心地問:“曉曉,怎麼了?又觸景傷情了?別難過,等我們戰勝薩斯那天,一定要隆重舉行一個儀式,告慰那些死去的人們!”

鄭曉曉接過紙巾,看著眼前的老師,忍不住撲進他的懷裡,說:“龔老師!我……”

沒等鄭曉曉說完,龔宇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推開,關切但嚴厲地說:“別碰我,這樣很危險,容易交叉感傳染!”

其實,鄭曉曉在撲進龔宇懷裡的一剎那,突然想說“我愛你。”但被龔宇不知所以地打斷了,使她猛然驚醒,理智讓她冷靜下來,羞愧地低下了頭。

她不知道如果愛字說出口將會發生什麼後果,她將怎樣面對虹光,想到這兒,心裡一陣恐慌。

她忽然發現,愛情是隨時可能發生的,不一定只能愛一個人。當愛情突然來襲的時候,如果不理智,就可能突破道德的界限,做出傻事。但這又有什麼可自責的呢?

從醫學角度看,道德是社會學範疇,愛情是心理學範疇。人的慾望往往是人性的應激反應。愛情更是如此,男人和女人相處久了,難免互相產生好感,所謂日久生情就是這個道理。

愛慾就像潮水一樣,一旦來臨,很容易氾濫,淹沒一切。道德就像防波堤,為規範人的慾望築起的一道堤壩。然而它可以阻擋潮水,卻阻擋不了來自大海深處的強烈衝動……

想到這兒,鄭曉曉迷茫了。她愛著虹光,不知道為什麼又愛上了自己的老師。在兩個人的身上,她看到了不同的光芒,這光芒就像兩支丘位元之箭同時擊中了她,使她難以自拔……

正在此時,虹光開著癟殼車來到鐵路醫院樓下,抬頭看著走廊的落地玻璃窗,鄭曉曉和龔宇的身影映進他的眼簾,但是他看不出是誰,按響了汽車喇叭。

鄭曉曉連忙轉身,看到樓下虹光的車,心頭一熱,伸出了代表V字的兩隻手指,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虹光看到,不禁驚喜地叫道:“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