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

電視機已經關了,劉海英在客廳等龔宇的電話,有些睏倦。

突然,電話鈴聲把她驚醒,連忙拿起電話。

“是龔宇來的電話嗎?” 陳子從臥室走出問。

“媽,是龔宇!”劉海英回答說。

陳子急忙說:“快,問問他情況。”

北北也從房間跑出來,湊到跟前。

劉海英按下擴音鍵,對著電話埋怨道:“你怎麼才來電話?這回可好,你和你妹妹第一時間衝上前線了,把我甩在家裡,心裡還真不是滋味!你那裡還好嗎?”

龔宇身穿防護服,坐在傳染病去醫生辦公室的辦公桌前,一邊寫著病案,一邊拿著電話,聽完妻子的埋怨,說:“我這裡現在還好,一個病人總還好辦。但是根據這個病的傳染程度,恐怕已經引起連環傳染。在近幾天內,就有可能爆發。我估計很長時間不能回家了。”

“這我都想到了,你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劉海英儘量穩定自己的情緒,關心地說。

北北搶過電話,說:“老爸,我們在電視裡看見你了,你真棒,我為你驕傲!”

陳子連忙提醒北北說。“問問你爸,需要什麼?”

劉海英搶過電話說:“媽讓我問你,需要什麼。你缺什麼就打電話跟我說,千萬別扛著。”

妻子、女兒和老人的關心使龔宇內心感到一陣溫暖,但他不知道怎麼說,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情,結果說出一句讓他後悔的話:“放心,我什麼都不缺,就缺像你這樣有經驗的護士長。”

“是不是需要我過去?”

龔宇連忙說:“唉,你剛動完手術,絕對不能冒這個險!我可以不要命,可我還要我老婆呢!”

劉海英放下電話,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沉思了良久,走進母親的臥室,倚著門框問陳子:“媽,你在部隊當了多少年軍醫?”

陳子坐在床上看報紙,她從老花鏡上方尖銳地看了一眼女兒,說:“我從16歲參加革命,進部隊衛生連,到離休,算起來有60年了。”

“當年在戰場上,如果有傷員需要救助,是不是得衝上去?”

“當然啦,否則就是逃兵!”陳子知道女兒此刻是向她尋找精神力量。

“媽,現在疫情來得這麼突然,龔宇晚飯都沒吃,就衝上去了,您說,他現在是不是需要我幫助他一起去搶救病人?您說……”

“孩子,別說了,媽知道你要說什麼。這可是一場硬仗,你剛做完手術,身體吃得消嗎?”

劉海英走到陳子床前,握住她的手,說:“媽,你放心吧,我的身體自己知道,我沒有那麼嬌氣,只是您可要保重身體,北北正在備考,都靠您照顧了。”

陳子緊緊握住女兒的手,鄭重地說:“孩子,你放心去吧,家裡有我呢!”

“媽!”劉海英激動地摟住了母親。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