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但願他很快好起來。” 龔宇看著龔穎的背影,嘆了口氣。

這時,虹光趕了過來,把話筒對準龔宇說:“龔主任,您作為我市非典防控專家,請您對觀眾說說疫情情況。”

龔宇皺了皺眉,他最怕面見記者,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於是婉言謝絕了虹光的採訪要求,說:“對不起,我要馬上去看一個病人,你要了解我市的非典情況,市政府會組織新聞釋出會通報的。”

龔宇說完,轉身上了市政府接他的專車,迅速向公路上駛去。

虹光看著遠去的轎車,感到一陣愧疚,覺得比起公寓兄妹來,自己對曉曉的感情有點兒狹隘。

龔穎走進鐵路醫院,來到非典病區,去看丈夫方輝。

在一間有兩張床位的非典病房裡,張輝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他旁邊的病床上躺著楊大奎,也打著點滴。從他們的精神看,這兩個人顯然已經度過了危險期。

安華穿著防護服走進來,為他們換藥,做護理。

安華問楊大奎:“今天感覺好點兒嗎?”

楊大奎說:“感覺好多了,這些天我都不知怎麼過來的。”

“這些天你可把人嚇死了,報了3次病危。要不是龔大夫處理果斷,你早完了。聽說你愛人和兒子也住進來了……”

說到這兒安華忽然感到自己語失,連忙住嘴。

“什麼,他們也被傳染了?” 楊大奎一聽就急了。

安華連忙安慰他說:“放心吧,他們都沒你嚴重。”

“太可怕了,一人感染連累全家。安護士,我是怎麼過來的?” 張輝插嘴問。

“你來的時候都昏迷了,龔醫生一看見是你,就發起火來,差點兒沒把人嚇死。就仗著你身體棒,要不然……現在好了,看著你們脫離危險期,我們比什麼都高興。”說完,安華走了出去。

這兩個和死神擦肩而過的人聽了安華的話,想著各自的心事。

楊大奎對張輝說:“沒想到咱倆搭上同一輛死亡列車了。”

“都是你鬧的。” 張輝掐死他的心都有。

“唉,我真是非典罪人。” 楊大奎嘆了口氣,自怨自艾起來。

“我的罪過更大。” 張輝比楊大奎還沮喪。他心裡惦記著密切接觸的那12位同事和旅客,想起了妻子的話,有一種罪惡感,堵在了心口,喘起了粗氣。

“你沒事兒吧?要不要叫護士?” 楊大奎見他這樣關切地問。

張輝搖搖頭,眼角流下兩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