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黑壓壓站了一屋子的人,顧瑾坐在沙發上,黑色西裝貼身,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和筆挺的腰身,寬大的手掌裡包裹著安安的小手,把小娃娃撈過來放在自己的腿上。

安安口中咿咿呀呀的,看見急匆匆走進來的季曉和何昔年,哇的一下就哭出聲,掙扎著拒絕顧瑾的手,朝季曉張開肥嘟嘟的手臂,「爸爸,媽媽!」

這麼小的孩子對父母本就沒有一個確切的概念,跟何昔年這麼久相處下來,早就理所應當的把他當成爸爸。

顧瑾因為安安的這個稱呼怒火中燒,死死地把安安箍在懷裡,比冰冷的眸子直視著這兩人。

「何昔年,你真能啊,如果不是我發現,你打算把我兒子藏著多久?」

聲音低啞的好似來自地獄一樣冰冷可怖,唇間滿是涼薄。

安安被顧瑾嚇到,哭的更用力,撕心裂肺。

季曉心疼不已,想衝過去,卻被高程和高亮攔著,只能遠遠地看著安安,咬牙,「顧瑾,你到底想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安安是我的兒子,我帶走我的兒子,有錯嗎?」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目光冷漠,「你愛他,所以我不會逼迫你,無論你回不回去,全看你的自願,但是安安,我是一定要帶走的。」

季曉的身子有些站不穩,一陣眩暈,她一點都沒想錯,顧瑾的手段,遠比她能想到你的要多得多。

他吃準了她的軟肋。

「你在逼我?」

一面是她想要的自由,一面是她心心念唸的兒子,顧瑾這時硬逼她做選擇!

「我從沒有逼你,全憑你的自願。」

顧瑾靠在沙發上,儼然一副睥睨的姿態。

何昔年擁著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的季曉,看向顧瑾,「你明知安安是曉曉的命,何必這樣苦苦相逼呢?」

「我何時苦苦相逼了?」顧瑾覺得好笑,冷峻的臉上染上薄涼冷諷的笑意,「我從頭至尾,有曾說過一句逼迫她的話?」

是,他是沒有逼迫,卻想要強行帶走季曉心頭上的一塊肉,這甚至比逼迫還要狠!

「算我求你了,顧瑾,你把安安還給我好不好?我保證,我會帶安安離開,絕對不會再出現,不會再打擾你們的生活。」

季曉掙脫何昔年的手,哭著跪下來。

高程和高亮立馬側開身子,讓季曉和顧瑾對面。

顧瑾面龐結了冰一樣的冷淡,高大的身軀像一座冰雕一樣,冷的徹骨。

「你帶安安離開?季曉,你可別忘了,顧予安身上流的是我顧瑾的血,是我顧家的血脈,你讓我放他跟你走?做夢呢?」

這是他在面對她時,從未有過的冰冷生疏的語氣。

季曉磕頭的動作頓住了,瘦弱的身子伏在地上,控制不住的顫抖哭泣,抬眼,含淚的眸子滿是痛恨,「你非要這麼絕情是嗎?」

「我只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顧瑾望著她,手指輕輕的圈在右手的無名指上,轉動著,一下,兩下,似乎在等她的一個回答。

季曉的喉嚨已經哭的有些沙啞,看著還在抽泣的安安,心裡更痛。

如果沒有得知過真相,她或許還不會這麼痛,但對於已經失而復得的東西,要讓她再面臨失去,無疑是比剜心挖骨還要痛的。

「看來你已經有自己的決定了。」

顧瑾一隻手臂抱著安安,站起身,吩咐道,「我們走。」

「不要,不要,顧瑾,你把安安留給我,好不好,顧瑾!」

季曉捂著心口,苦苦哀求。

何昔年看她這副樣子心痛的不行,冷聲,「你不是愛曉曉嗎?愛她你還這麼狠心?你明知道他們才剛剛團聚!」

「難道不是你一直私藏著安安?不讓她們見面的好像是你,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