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昔年握住門把手的手頓住了,轉頭又看著顧瑾。

「我答應過曉曉,會把蘇幼清交給她來處置。」

「她不應該沾染上這一切。」

「可她是安安的母親。」

說完,何昔年推門走了進去。

從關門的縫隙中,顧瑾看見了床上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的女人。

她說不願意再見他,她說,死。

安安死了,他們肖想的未來也不復存在了。

有月色透過窗戶招進來,淡白的月光灑在他的頎長的身影上,清冷又寂寞。

不願見就不願見吧。

哪怕他只是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偷偷地守護她也好。

——

跨年的當天,a市下了第一場雪。

這場雪來的很急很快,只匆匆一個小時,外面就白了一片。

他們幾人照例聚在陸明軒的酒吧,彼時的喬真也帶了家裡安排的物件來參加酒局,陸明軒的身側則是坐著沈依依,只有顧瑾,幾個月過去,還是孤身一人。

本來應該熱熱鬧鬧的日子,幾個人坐在一起,硬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們都知道,這幾個月來,顧瑾過的有多煎熬,相比起從前季曉還在的時候,精神氣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不只是他,就連顧母都病倒了,幾個月來都躺在床上靠吃藥吊著命。

霎時間,一切都好像沒了生機。

季曉從那次以後也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裡面正在喝酒,顧瑾點了支菸走到陽臺,陸明軒也隨之跟了過去。

「不用管我,你去跟他們喝酒。」

顧瑾淡淡道。

「大家都很擔心你,誰還有心思玩。」

陸明軒嘆了口氣。

顧瑾沒有再說話。

外面的大雪還在飄,他想起季曉不止一次的跟他說,希望今年下雪的時候能帶著安安一起去堆雪人,安安從生下來就沒見過雪。

多麼美好的想法啊。

可惜,再也沒有機會實現了。

顧瑾這樣的狀態在外人看來並沒有什麼兩樣,但是陸明軒身為他這麼多年的兄弟,怎麼會看不出來顧瑾現在有多頹廢失意。

只是他對季曉的執念太深了,從不聽勸,也放不下對兩人的思念和愧疚。

「聽兄弟一句,這麼久過去了,你也要振作起來,大家都很關心你,就算是曉曉,也不願意看見你這麼頹廢的樣子。」

這幾個月來,這樣安慰的話顧瑾聽了不知道多少遍,可如果想季曉這件事是他能剋制住的話,他又何必痛苦到現在?

他的人生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在沒有她的這幾個月的時間裡,他幾乎看不到一點光彩。

「我知道了。」

顧瑾望著漫天的大雪,淡淡的應了一句。

陸明軒知道他壓根沒聽進去,但也沒有辦法,他這人就是這樣,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沒人能說得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