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力大大得到提升的龍回雲,自然聽見了“咻咻咻”三聲微弱的利器破空和枯枝敗葉輕微的碎裂之聲。

雖然看不到破空的是什麼,但枝椏樹葉的碎裂聲,憑他十多年的狩獵經驗,可以確定有大的動物在活動。

他以為是獨角鬣狗群襲來,連忙忍痛撕下長衫前擺,快速纏緊鮮血淋漓的腿肚,咬緊牙關緊握板斧,一瘸一拐、一蹦一跳繼續向慈濂觀進發。

心裡有了疑竇的袁可晴,悄然觀察著阿爸的舉動,希望從中有所發現。

清晨習慣遛遛坐騎的檬速紈與袁可晴講完話,並沒回家,而是到村堂召集副村主和一眾管事商量“瘟疫”對策。而後領著手下挨家挨戶探望撫慰,一副愛民恤物的樣子。

一番偷偷觀察下來,袁可晴認定那個給她“提示”的人是故意挑撥她和阿爸的關係,氣不打一處。

不過,她仍不明白父親為何要將那個灰衣人說成是龍回雲?心裡突然莫名其妙對龍回雲生出一份似親非親、似友非友的情感來,甚至擔心他搬不來傲嬌的慈濂遭阿爸問責。

想了想,朝率人慰問村民的阿爸走去。

檬速紈被袁可晴拉到一旁。

“奶奶嚴重了?”檬速紈問。

“沒。”袁可晴搖搖頭。

“那是?”檬速紈不解。

“阿爸,這麼嚴重的瘟疫,您讓龍回雲去請慈濂法師,真誠嗎?”袁可晴很認真的樣子。

“龍回雲可是咱村的頭牌獵手,不會辱沒他慈濂。”檬速紈淡淡道。

“頭牌獵手什麼身份?副村主還是村管事?況且一無轎子二無滑桿前往,您這是刁難龍回雲還是蔑視慈濂?”袁可晴盯著阿爸的眼睛不轉眼。

“情況緊急,轎子、滑桿能趕得慈濂的步子?別忘了他可是行走如飛的術界人士。”檬速紈道。

“慈濂能跑也好,能飛也罷,那是他各人的本事。別忘了此人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龍回雲此去怕會白跑一趟的。別耽誤時辰了。您還是趕緊讓管事松喀或武師阡溢帶著轎子前去的好。”袁可晴道。

“丫頭,你今兒好像特別關心那窮小子了?”檬速紈詫異起來。

“阿爸,我說的和龍回雲有關嗎?您不會是有什麼秘密吧?”袁可晴對阿爸忽轉的話鋒頓時起了質疑。

檬速紈眼睛一瞪:“你這丫頭,怎麼說話的?阿爸在你心中就那麼陰暗?”隨即委屈道:“給你講了,我之所以派龍回雲去,是他的腳程村裡無人可及。阿爸瞭解慈濂,並非你想的那麼勢力,他必定是出家人,懂得事情的輕重緩急。這樣的情況要再擺譜,今後誰還會敬他?”

袁可晴想想也是,歉意地挽住阿爸的胳臂:“但願是我想多了!”

“放心吧,阿爸已專程給他寫了信,講了村裡的緊迫情況。”檬速紈拍拍袁可晴的手,“村堂事多,阿爸得去處理了,趕緊回家幫阿爸好好照顧奶奶。”

儘管見阿爸態度不錯,袁可晴心裡仍是對龍回雲此去仍有種抹不開的擔憂,但不再好說什麼,默默離開了。

望著女兒離開的身影,檬速紈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丫頭對龍回雲的關心太反常了,是不是那小子對晴兒使了什麼陰招?女大不由娘啊……”如此一想,心中越加不安,希望追去的僳遷能夠成功除去龍回雲,免得袁可晴與之生出什麼異端來。

慈濂觀,位於魟魚村十五里外的犀牛山頂峰,以龍回雲平常的腳力,也不過半小時。腿傷後,整整用了個把小時。

慈濂法師聽完魟魚村的情況,看了檬速紈的信,並未急著表態。倒是對被獨角鬣狗咬傷的龍回雲傷情特別上心,在檢視完其傷勢,心驚不已。

獨角鬣狗的牙齒可是有腐毒的,但凡人畜被其咬傷,必會潰爛流膿,普通藥物至少得三月方能恢復。就算他慈濂下藥,也需要十天半月。這小子受傷不過個把小時,傷口毫無紅腫不說,且有開始癒合的徵兆,太奇怪了!

“剛剛嚎叫、壞老夫好事的莫非就這小子?此人目光有力,中氣超人,莫不是進術界了吧?”想到此,慈濂老鼠眼轉了轉,微微一笑伸出手:“貧道替小兄弟把把脈。”

“恩謝法師費心!”深知獨角鬣狗毒性的龍回雲連忙伸過胳膊。

在伸胳臂的同時,龍回雲忽然覺得自己“文雅”了不少。以往謝人時,大不了打個手勢,甚至連對方的稱呼都不會帶,今兒竟然敬詞、稱呼同時用上。“定是啞叔奇藥的功效。”心裡頓時對啞叔多了一份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