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咋辦?”龍回雲驚慌起來,若躺個三兩月,還不生生被餓死呀!突見剛剛端茶那個小道童在通道門檻前探出小半個身子向他指指茶杯、搖搖頭,而後一本正經走了進來。“施主請飲茶。”

龍回雲見小道童明眸皓齒,不像歹人,明白來“茶”必有問題,又見慈濂眼神曖昧,明白過來。神色一凜,向慈濂雙手一揖:“還請法師早些移尊下山,村主已作好迎駕準備!”

“怎麼又催呀?”慈濂“嗖”的從地上站起,“再急,也得允許貧道備備藥吧?”

龍回雲真想破口大罵:“你個龜孫子,倒是去呀,吃你爺爺的豆腐有意思嗎?”可有求於人,村人的事才是大事,他只能強顏歡笑應道:“法師說的是。”

慈濂見龍回雲盯著他似笑非笑,明白髮現了他的“不雅舉動”,故作鎮定對童子道:“輕風,你陪施主茶飲,為師去準備準備。”說完一撩道袍出了客廳。

“施主請用茶。”輕風將杯子向龍回雲推了推,手卻壓著杯口,側耳聽了聽,確認慈濂已離開,才悄聲道:“大哥哥,你能不能帶我一同下山?”說完快速挽起袖口。瘦削的胳臂上滿是紫痕。

龍回雲雖已明白慈濂非善類,不料對個小童如此殘暴,他吃驚地瞪視著眼含期待的輕風:“他,他打你了?”

輕風又急又怕,望望門檻,咬咬嘴唇輕聲道:“不僅捱打,還……”小臉一紅,不肯往下講。

“你倒是說呀!”龍回雲小聲催促。

輕風略略猶豫,便講了原因,說“米兔”是“躁藥,慈濂專門配製來對付強敵或烈婦的。據他所知,慈濂除了採花、侵犯婦女,還癖好他這樣年紀的孩子和年輕男子。冒險求援,是希望人高馬大的龍回雲帶他逃離魔掌。

龍回雲聽完又驚又怒,隨即犯愁了,慈濂會功夫,他的腿傷這麼嚴重,自身難保,如何救人?還有村裡的瘟疫咋辦?

“嗒嗒嗒……”

正焦躁,慈濂的腳步聲飄了過來。

輕風一哆嗦,趕緊高聲道:“這米兔可是師父的心血,普通人別說喝一口,見一面都難。若不是施主有傷在身,我可不願奉出的。”

龍回雲微微一笑,配合道:“小人天生茶水過敏,無福消受,多蒙道兄盛情!”隨即將茶杯向木桌中央推了推。

這一幕落在了快速回轉的慈濂眼裡,以為龍回雲瞧出了端倪。鼠目快速一轉,若無其事將手中行囊向椅子上一放:“輕風啊,為師提醒過你多次。可你總改不了熱情過頭的毛病。”

“弟子知錯!”輕風慌忙端著“米兔”退下。

龍回雲雖然恨不得一拳砸趴這個人模狗樣的惡道,卻不敢發作,村裡瘟疫還指望著他呢。努力堆出笑:“法師已準備好藥物了?”

慈濂眉頭一跳,傲然坐下:“藥品已經準備妥當。只是貧道年事已高,山間行走尚欠穩妥。”

龍回云為難了,張張嘴、搔搔後腦勺不知道說什麼的好。

半晌,慈濂道:“施主還是回去叫村主安排個腿腳利索的人來接我吧,不然天黑就麻煩了!”

“要不我揹你下山……”

“慈濂,你不是人。”門前突然出現一個怒氣衝衝、臉色鐵青的中年漢子。

龍回雲認得來人,葫蘆山的獵戶楚忠,一個率真而仁義的漢子。“楚大哥,你怎麼了?”

“兄弟,惡道慈濂就是個披著人皮的狼。”楚忠胸口急劇起伏,緊攥的拳頭露出一段醒目的黃穗。

慈濂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淡然地搖搖頭:“楚施主的病又犯了。輕風。”

“來了來了。”輕風閃進屋,怯怯站到慈濂面前,“師父有何吩咐?”

“叫玄月過來幫忙,扶楚施主去靜堂歇息。”慈濂眼底閃著寒光。

“喔呀!”輕風跑了出去。

“我打死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楚忠手腕一揚,一塊帶穗的碧玉直奔慈濂。

慈濂並不躲閃,胳臂微微一抬,玉佩穩穩被他抄在手裡,神色自若、雙手合十:“楚施主又開始焦躁了。哎,可惜好好個漢子!”

話畢,楚忠壯實的身體顫得一顫,就如木雕般呆在了原地,一個勁在空中亂抓。

不通法術的龍回雲如何識得慈濂的伎倆,見楚忠此等情形,吃了一驚。他倆同路打過幾次獵,沒見其發過病呀?

慈濂沒理會龍回雲吃驚還是疑惑,上前在楚忠身上拍了兩下,楚忠頓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