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推杯換盞,從午後飲至天黑,不知飲下多少杯。塘愚汕、坎麻憲歪歪扭扭由侍人架著離去。

平時能飲一斤白酒的龍回雲,萬不料此酒後勁特別綿長,未及起身就暈暈乎乎趴在了桌子上。

喝得粉臉通紅的紅綈珠讓侍人將龍回雲送至隔院住所,她自個則隨培霞偏偏倒倒回了臥室。

“霞,你也早些歇息吧,明兒還有事。”紅綈珠說完拉上被子。

“奴婢為大王熬點醒酒湯去。”培霞道。

“不用了,歇息去吧!”紅綈珠揮揮手。

“奴婢告退!”

“將隔室門合上。沒事別叫擾,本王想好好歇一回。”

“好的,大王!”

隔室門合上,臥室靜得連心跳都能清楚聽見。口說想歇息的紅綈珠,卻無一絲睡意。與大王域鳴斯雖無情感,卻有婚約之親,是人們心中的真夫妻。域鳴斯忽然暴斃,她有傷感,更有如釋重負的解脫。

雖然接替了王位,內心深處卻無欣喜之情。因為族裡的規矩,新喪配偶之人必須在七七四十九天的當晚再婚。否則,只能孤老終身。她不怕孤獨,一個人的日子她已經過了快兩百年了,是心儀的龍回雲讓她芳心不安。

她迷上了龍回雲,可他總一個勁的逃避著她,說明心裡沒有她、不接受她。原因,或許是貞守袁可晴,不願分心。也或許是因為和她年齡差距巨大的原因。可術界能修到半仙的人,哪個不是百多歲、兩百歲?況且並沒影響身體和容顏。

那個醜鬼塘愚汕太不知恥,居然敢向她投媚眼。若非地族人力緊張,早就將他廢去。還有那個坎麻憲,並不甘心情願俯首稱臣……

“借酒澆愁愁更愁!”她長長納了口氣。

她忽然從床上坐起身,拿出最喜歡的藍綾。龍回雲是她長大後、百年來,唯一觸過她後腰的異性。“男人的頭,女人的腰”在地族那可是女生最忌諱的禁區之一。雖然龍回雲助功時的觸碰別人不知,她紅綈珠自個明白。

“瞧他酒量不錯,別是如我一般只是個半醉吧?”在鏡前比劃衣服的她自言自語起來,“紅綈珠,你可不能獨自去人家的住房,黑燈瞎火,男女有別。”

嘴上告誡,手卻沒停下。“你要幹嘛?紅綈珠,你現在可是大王,不能胡來,會惹人非議的。”她不停地警告自己。

但意識好像被人控制住一般,換上藍綾,拉開後窗,大鳥般飛了出去。

龍回雲醉了,平時特注意形象的他嘴角掛著一溜哈喇子。就算沒醉,至少說明他已沉睡。

紅綈珠細細端詳著讓她著迷,不,應該是已經讓她魂牽夢繞的這張英俊的臉龐。

越看越愛,連他流哈喇子的樣子都別具誘惑。她伸出粉嘟嘟的小手,顫巍巍觸碰下去。

在他額上飛快地點了下,閃到床側,生怕他一覺醒來,多尷尬,多丟人。

他仍呼吸均勻,毫無醒來的意思。

她放心了,坐到了床邊。深情凝視著他。這個她當初並未打上眼的人族,經一系列接觸,他成了她心中最帥、最有男人味、最有本事的男人。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壓了她的後腰,整整一刻鐘。雖然人家是為她助力,那必定是禁區……

她控制不住狂跳的心,忘了“私闖民宅”,忘了大王的身份,忘了已成為仙真的身份。

她勾下腰,嘟起小嘴。踏踏實實、毫無差別吻了下他那彈性十足的臉。

他仍未醒,享受般地動也未動。呼吸仍是那麼均勻。

“反正又沒人知道,又不做什麼。大王怎麼了,不就族裡的一個頭嗎;仙真怎麼了?又非不食人間煙火的真仙,不過就法力高些罷了。再說玉帝的女兒們還不一樣下凡找夫君。人們常說‘有奇緣能相聚,死也無悔’。況且我非花心,是為了選七七四十九天後的夫君。”如此一想,理直氣壯起來。

“不行,我必定是地族的大王,這樣偷偷摸摸找夫君多不雅觀。還是靜靜陪陪他的好,明兒讓培霞來提親……”想罷,她將桌上的紅燭一口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