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萍水相逢,雖然真正相熟加起來不過一個小時,雖然連她的名字才剛剛知道,然而她突然的離去,他的心仿如被人摘去一般,空落落的。

半晌,如大病初癒的龍回雲緩緩爬起身,使出十二分力氣才勉強將“透骨王”背起,老太太一樣蹣跚著、艱難地向山下走去。

四十九天的期限,只剩最後半天了,魟魚村引頸期待的龍回雲仍沒蹤影。往日樂融融的魟魚村,哀聲四起,變成了人間地獄。

“怎麼,被美女拋棄了?”倉皇逃竄的慈濂,陰陽怪氣從一株大樹後閃了出來。

遭樺林懲罰的的龍回雲,雖然身高、五官、視力未受影響,但功力、法力喪失殆盡。此時別說戰勝慈濂,連普通人也奈何不了。見慈濂緊盯著肩上的布包,擔心他強奪,含糊應付道:“女人天生就是個奇怪無聊的動物!”

慈濂聞言,老鼠一般謹慎四顧:“你的意思,是那女子逼你裝出這副樣子?”

“不然,我吃飽撐的呀?”龍回雲咬牙切齒又滿含怯意,“技不如人,如之奈何!”一頭說一頭長吁短嘆向坡下走去。

“喂喂,你答應村人的事做到了。我的十張火皮啥時兌現?”慈濂邊觀察周圍邊攔在龍回雲面前。

“放心,忘不了。”龍回雲道。

“貧道知道你事多,估計一時半會找不齊十張火皮的。”慈濂沒讓路。

“法師的意思不找啦?”龍回雲笑問。

“要不將‘透骨王’分我一半也行,省得你再費心勞力。”慈濂死皮賴臉道。

“其他什麼都可以,唯有這透骨王沒法給法師。若一定要,得樺林聖母點頭。她隨後就到,我先走了。”龍回雲說完泰然轉身。

“少拿她嚇我。”慈濂怯怯掃了眼周圍。

“嚇你?給,都拿走。”龍回雲邊說邊解繩子。

慈濂連忙擺手:“我就一說,開個玩笑,開個玩笑。”繼而麻起膽子,“明兒就是五十天。兩個月期限,只剩十天。你得對天發誓,保證十天內弄齊十張火皮,這事就過去了。”

別說此時行走尚成問題,就算身體如常,能夠在五十天的預期獵到十張火皮,也算僥倖。十天,絕不可能。再是,送他前往羽山的闢火獸於他有恩,就算可能,也再不忍心對其同類下手的。

龍回雲擔心慈濂糾纏,解下“透骨王”,抽出腰刀,在腿上狠狠一刀。一塊血淋淋、巴掌大的腿肉,呈現在慈濂眼前,“還法師的恩情。”

“你,你……”慈濂大驚。

龍回雲撕下長衫,扎住腿傷,扛起“透骨王”一瘸一拐向山下走去。

想強奪,又怕樺林聖母到來沒了小命。慈濂恨恨道:“小子夠狠,咱們走著瞧。”

黃昏,龍回雲終於回到村裡。

儘管龍回雲如期歸來,儘管“透骨王”第一時間到了患者口中,但長時間受病痛折磨、身體差的病人,仍死了十多人,村主檬速紈的老母也在其列。

翌日凌晨,村堂前,連日奔波、身負重傷、眼都未合一下的龍回雲,被死了妻兒的阡溢,扭住又推又搡,怒罵吐口水,責罵他故意拖延,有意害死他妻兒。

百十個圍觀者,見平時生龍活虎的龍回雲在檬速紈心腹阡溢手中像個無力的布娃娃,仍其推搡、辱罵並不還手。阡溢是檬速紈身邊的紅人、心腹,村民們敢怒不敢言,直拿眼瞄面帶寒霜、不哼不哈的檬速紈。

良久,虎著臉的檬速紈才上前“大義”地一把拽開阡溢,威嚴地掃了眼人群:“五千裡來回,萬里之遙,能按期歸來,恐怕也只有咱們的頭牌獵手了。”隨後轉首阡溢,“你也作過獵手,應該知道山道的險惡,道路的難行。沒關心人家一路上的艱難困苦,反倒無理取鬧。龍回雲和你什麼關係?你給了他多少錢,人家就一定得必須提前趕回?告訴你阡溢,龍回雲這叫無償奉獻,咱們得感謝人家。大家覺得對不對?”

“是啊是啊,咱們家人自身身體差,耐不住四十九天,怪不得人家龍回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