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墨緩緩向前一步,語氣微寒:

“若是江湖——那我踏過去,便是問劍。”

“若是朝廷——”

“那我這一劍,便是破國律。”

沈觀鶴目光一凝,手指微緊。

他本以為,朱子墨再強,也不過是少年劍客,頂多重傷壓陣之人。

可此時此刻,面對朝命之令,朱子墨竟毫無懼色,反而以問之姿,逼其回應本質。

“此人,難馴。”

“難控。”

“更難除。”

但他不能退。

他是奉令之人。

退一步,非敗於劍,而是敗於風向。

橋上兩人對峙,雲壓如幕,行人皆避,百步之內無一聲語。

朱子墨站在橋前,劍未出鞘,眼中已映出一線殺機。

“我若今日過橋。”

“你,攔不攔。”

沈觀鶴沉默,手握金令,掌心滲汗。

半晌,他終於開口:

“雲河之上,不殺人。”

“但我不會放你安然北行。”

朱子墨點頭,淡聲回應:

“那你便看好——我是怎麼走的。”

說罷,抬步過橋,衣袂捲風,青衣踏浪而去。

沈觀鶴立於原地,一步未動。

風吹他衣袖,令牌垂落——不見金光。

朱子墨一步步踏過雲河,風落衣襟,水響如鼓。

此橋一過,非關地界。

是——局域之外,不再中立。

此刻,他已非江湖孤行者,而是走入一個真正與天下權柄、門閥世家、宗族舊脈交錯的戰場。

雲河北岸,第一座城,喚作枕月關。

此地雖小,卻是皇都南防前哨,常駐禁軍、御使、巡察三道。

朱子墨入城不過半日,便已被七道視線鎖定。

不來自殺手。

來自朝門。

“他果然來了。”